武馆在距外滩三十里的青山山脚,属大融信都地域管辖。
六月末,武馆新招募一批八至十六岁少年。
报名者近百人,重重筛选后留下十人,先在武馆里干打杂的活儿。
转眼进七月,七月第一天,武馆藏书阁半夜突然走水,一场大火熊熊烧了半宿,把藏书阁里收藏的书籍、孤本险些烧了个一干二净。
“馆主,就是这人最先发现藏书阁走水,名叫九儿,上月末新招收的弟子。”火浇熄已经天将破晓,武馆管事带着个十二三岁少女进了武馆待客大厅,朝坐在上方的人禀报。
馆主年约四五十岁,面相深沉威严,一双利目锁在少女身上,“名叫九儿?姓甚?”
少女缩着肩膀脑袋低垂,战战兢兢回答,“回馆主,我是孤儿、不知自己姓、姓甚,九儿的名字也也是哥哥给取的。”
“抬起头来。”
少女抬头,脸上灰扑扑沾染一道道痕迹,应是帮忙救火被烟熏着后留下的。
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也沾满了焚灰,连指甲缝都是黑的。
着武馆弟子统一灰色练功服。
整个人瞧着普普通通毫无起眼之处,只有一双眸子格外清透,盈着不谙世事的拘谨不安。
“藏书阁半夜起火,你怎会这么巧恰恰发现了?”馆主眯眼,盯着少女眼睛又问。
少女面色顿显难为情,犹豫了好一会才嗫喏道,“我、我起夜……”
“除了发现起火,可还有瞧着其他?比如可有见过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我发现起火时火势已经很大,我被吓着了,当时只顾着喊人救火,后来大家都来了,我也跟师兄师姐们一块救火……馆主,我真的没有瞧见。”
男人沉默,片刻起身,背手一步步踱到少女跟前站定,厚重的压迫感骤然朝少女压去,吓得她浑身发抖。
男人垂眸,“把手伸出来。”
少女闻言,整个人缩得更小,抖抖索索伸出双手,离得近了,赫然可见少女双手手背处被火舌燎起的水泡,细细密密一片,触目惊心。
又定定瞧了少女须臾,男人嗓音和缓下来,“下去吧。管事,带她去取一盒烫伤膏。”
管事应声带少女退下。
少女回到武馆后方宿舍时天色已经亮起,女舍门口候着道修长略显单薄身影,正急得团团转,看到她回来,少年立刻冲到她面前,把她上下左右打量个遍地。
越看,脸色越差。
“疼吗?”视线落在少女手背水泡,少年声音紧绷。
“不疼,馆主赐了我一盒烫伤膏,擦一擦很快就能好了。”少女笑容纯稚,炫耀般托起那盒烫伤膏。
白彧唇角抿得更紧,拿起烫伤膏打开,取了药膏极轻又细致涂在那片水泡上。
低垂了头掩住面容,细不可闻声线飘入少女耳中,咬牙切齿,“下次再这样胡来,我便要跟苏阿奶告状了!”
“小伤罢了,真不疼。”甜宝叹气。
更痛的她都经历过,这点燎伤,哪里算得什么。
眼下还需取信武馆,若是来一趟什么都没干成,岂非白来?
她是要挑了整个归一阁的。
这个小小武馆,尚是起点,不能半途而废。
少年把药膏涂好,抬头,嘴角微翘笑不达眼底,“真不疼?待会我也去燎一下手,试试有多不疼。”
甜宝,“……”
你脑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