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酒不管下的是什么毒,他都会抢先喝。
他好歹是个男人,怎可能躲在女子身后求存,看着她被人为难。
唯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霍子珩,没了家世背景,没了无限风光。
能替她做的,也仅仅是抢着喝下那碗酒罢了。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本是同林鸟,自当同甘共苦生死与共!”那边女子似乎已经想明白了,手往床边实木一拍,她手没疼,把霍子珩震得瞳孔地震,“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一回!不能再有下次!本来就够弱的了,要是再被药杵什么毛病,总不成要姑奶奶背着你讨生活吧?你也得像点样!”
霍子珩,“……”
夫妻本是同林鸟的下一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姑娘。
但阿娴不往那处想,自认给男人放了狠话,面子上能过得去了,又径自乐滋滋了。
仅算清秀的姑娘,很好懂的脸……霍子珩不自觉弯起唇角,这般简单好懂的模样,倒是教人舒心。
“对了,男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都是夫妻了,难道我要一直喊你男人?”床边的姑娘又想起了一茬子,两只眼瞪大了盯着男人瞧。
她真是没被美人迷得昏了头,亲都成了,竟然还没从男人嘴里问出他的名姓来。
霍子珩抿唇,阖眸须臾后启唇,“鄙姓霍,名子珩。家中曾是大族,后家道中落,今只剩我孑然一身。另外……”
他睁眼,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女子,“阿娴姑娘,我是个被朝堂秘密追缉的逃犯。”
阿娴,“哦,醒了就别赖床上了,能起来吧?我去弄早饭,你把碗筷摆一摆准备吃饭。”
“我说我是逃犯——”
“听到了听到了有完没完?你是逃犯,姑奶奶是土匪,绝配!说得谁不是朝廷想抓的人似的。”
霍子珩,“……”
他的新婚妻子乐颠颠去准备早饭了,嘴巴尚嘚吧嘚吧不停,让房里不落冷清。
“男人,你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我跟你说,姑奶奶不仅能打,做饭也是一把好手!
你别觉得给我当压寨夫君丢人,我真的会对你好的!我挣钱也能耐!
口说无凭,姑奶奶不吹嘘自己,你不信乖乖瞧着,我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诶,男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你的亲人,你也是我的亲人哈哈哈!
有家了有家了,相依为命想想就美,嘿!你有貌我有才……就是绝配嘛!”m。gΟиЪ。ōΓG
屋外忙活的声音叮叮咚咚响,女子的话不绝于耳,透出丝丝缕缕他久违的世间烟火气,朝气又鲜活。
霍子珩躺在那里,又不自觉低低笑开,漆黑深邃眼底注入一抹微小色彩。
家族被灭后,他如从云端跌落谷底,沾染一身污秽,再不见往日光彩。
那些往日趋之若鹜的,纷纷避他如蛇蝎,连提及都恐受牵连。
屋外的女子,却将这样的他“抢”了回来。
不嫌他一无是处。
不嫌他满身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