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谈了一会儿,仔细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期间还给庄天磊打了个电话,寻求了某些部分的场外救援。
即便是国家早就做了相应的准备,末世后的秩序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末世的灾难是实打实的,生活水平的倒退和对未来的迷茫,造成的民众恐慌也很真实,很难被轻易安抚。
很多问题也出在管理人员的缺失上。
除了精英战士的数量远远不够之外,普通警员和基层工作人员也一直都不够用,天天拆了西墙补东墙,随处都能看到他们疲惫和忙碌的身影。
核定幸存者身份,解答民众疑问,处理各种纠纷,安排房屋使用,分发日常物资,整理相关资料……这都是维持一个安全区的秩序所不可避免的工作。
各种繁琐的工作层出不穷,压在为数不多的基层工作者们身上,而他们的体力又远远不及精英战士们,很多时候都应对不过来。
而有些民众还不太信任他们,更愿意相信,或者更容易被武力值更高的精英战士们所折服,即便是问过基层工作人员的事情,还要再跑去问问战士们。
鉴于这种情况,在清剿和搜救工作不再那么刻不容缓后,一小部分普通战士被撤回到安全区进行保卫工作,每个安全区也都配备了一两个顶尖的精英战士,用以防备变异生物的袭击,并且用来稳定民心。
像童沧这样的年轻人,虽然被认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是因为实力最强,日常要处理的工作也一点不少,一来二去的,着实成长了不少。
而且因为他在最前线战斗过,对变异生物的了解更深刻,有时候提出的意见也挺切实。
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时沐、童沧和路禹,三个加起来年龄都没有超过六十岁的小年轻,举着地图凑在一起一阵叽里咕噜的讨论,居然也搞出来了一个挺务实的搬离方案。
童沧拿着方案雏形召集一些人去开会,最终敲定这次的行动安排,而时沐和路禹则顺着童沧指出来的方向,前去寻找名单上的人员。
时沐先找到了几位资深的学者,把他们聚集到一起,仔细讲了首都植物园如今的情况,并且把利弊都详实地分析给他们听。
龚老说,如果他们担心恐惧,不想和变异生物生活在一起,不愿意回去的话,可以退而求其次,问一下他们是否愿意进入基地进行科研工作,当然,无论他们会做什么选择,都不强求。
基地方面最近在统计幸存者的身份,筛选那些可以在如今的乱世中发挥能力贡献的人,这几位学者本身就在入选名单中,就算没有首都植物园的异样,过不了多久,也会有人来寻他们。
研究员和战士不同,比起后者来说,能在末世中帮上忙的研究员们,很多都是有些年纪了的知识分子,要克服的困难一方面是学识的打破重构,一方面还要克服对变异生物的恐惧。
他们不单单只是研究切片组织而已,很多时候也要构建全息模型,基地里甚至也有活捉回来的充满攻击性的小型变异生物。
就像之前时沐带回的黄色软体蛊虫,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很危险,但是研究员们也必须硬着头皮去研究。
基地的生活条件相比起安全区要好很多,但在大部分人都满腔热血为了国家的未来而努力的时候,还是陆陆续续有人最终选择了离开。
时沐虽然惋惜,但是也能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大爱无疆,可以毫无芥蒂地无私奉献,在看不清未来的时候,怯懦一些,选择让自己能生活得更好,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总得,也总会有人选择和人群逆行,选择走到无边的黑暗中去,选择燃尽自己,来带给更多的人光明。
即便困难重重,即便希望渺茫,也义无反顾。
出乎时沐意料的是,除了有一名学者想要先找到自己的家人之外,其他几位学者都表示愿意回到首都植物园。
有位老教授在听到银杉树进化到了可以用树根拟人的程度,并且能够直接讲话的时候,双手微微颤抖着取下眼镜,下意识地通过擦拭的动作来平复情绪上的激动。
时沐一眼认出,他就是银杉树中的老祖宗想要见到的那个“小家伙”,因为他的模样、衣着式样和戴着的眼镜都和树根构建出的老者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老教授把眼睛架回鼻梁上,和善地看着时沐,点头道:“我愿意回去。国家什么时候召唤我都可以,我随时准备着。”
时沐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而学者们也纷纷握住她的手,向她表达感谢:“你们行动也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都是年轻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工作人员那边愿意返回的人数比较少,毕竟他们很多只是普通的打工人,进行一些测绘和水质勘察工作,对植物们的了解程度并不高,更不要提产生什么热爱,和高莎那样见到漂亮的变异植物都挪不动脚是完全不一样的。
时沐尊重他们的选择,把愿意返回的人员的名字勾出来,等待领导们开会商讨的最终决定。
撤离工作很快便按部就班地开始,因为搭建时要求效率,选择的都是轻型材料,坚固性有所欠缺,但在拆除的时候反而显现出了优势,相比起坚固的材料来说,拆除难度降低了很多,普通人也都能参与其中。
而时沐也做到了言出必行,从拆除工作开始的第一天,就把安全区内所有杠精人员都挑选出来,逼到了工作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