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山已经收了伞,腋下夹着书,左手握着伞柄,右手僵在半空。
“我……”他收回手,握着伞柄的手微微使力,骨节都捏得发白,“我……我见你头发上有雪。”
白小芽胡乱在头发上抹了两把:“没事,一会儿就会自动融化的。”
她转身大步往屋里走去。
江远山暗暗松了口气,此时他脑海里想起陈员外的叮嘱。
这份情,他自己一人知道就好,不需要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到此,他心里酸酸胀胀的。
饺子煮好后,四个人一人坐一边,坐在方方正正的饭桌前吃饺子。
李春花一个劲往江远山碗里夹饺子:“二郎,你多吃点。”
江远山看着堆了大半碗的饺子,无奈地笑道:“娘,你别给我夹了,我一个一个吃了来。”
江玉姝撇嘴道:“娘你偏心,都不给我夹饺子,明明我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好好好,娘也给你夹。”李春花给江玉姝夹了两个,又给白小芽也夹,“小芽你也吃。”
白小芽笑道:“娘,饺子就在大盘子里,我们自己会夹,你吃你的就行。
知道你心疼二郎,但也不用一个劲给他夹,你看你给他碗里夹了大半碗,他都没法蘸汁子了。”
江远山低着头,眼里染上几分笑意。
吃过饭,江远山在家坐了片刻,便要返回书院了。
李春花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雪,一脸心疼与不舍:“外面风雪这般大,二郎,你要不然留在家里歇上一晚,明儿待风雪小些了再回书院。”
江远山用眼尾余光扫了眼白小芽,心底一酸,却笑道:“不歇了,回来时和夫子说好的,今儿个下午便赶回去,总不能食言。”
眼见着李春花还要劝,他又道:“娘,就剩三年了,待熬过三年,儿中了举,可以进京继续考,也可以就留在咱们这,随意寻个差不多的小官做。
到时候,你和玉姝,和……你们就不用这般辛苦了。我走了,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
目送着江远山转身走入风雪中,李春花抹了抹眼角的泪。
一夜后,第二天院里铺了薄薄一层的雪,白白的像是撒了精细的白面。
白小芽和江玉姝两人在院里扫雪清理路面,然而扫着扫着,两人便疯了起来。
你朝我扔一把雪,我向你砸一团。
白小芽弯腰抓起一大把雪,在手中团了团,搓成一个雪球砸向江玉姝。
“啊!”江玉姝大笑着跑开,她也弯腰抓起一把,快速团成一个雪团子,反手丢向白小芽。
两人玩得哈哈大笑,江三叔家里的两个孩子,江远力和玉芳也都跑过来一起疯耍。
听到院里的笑声,江玉红也来到大院里,与他们一起嬉闹玩耍。
李春花和刘翠莲两人在屋里纳鞋底,一起说笑着做布鞋。
自那次王平安一事后,江二婶这段时间,都没再上他们家来。
刘翠莲手指上戴着顶针,正眯着眼在穿线。
穿进去后,她捏着线头往前一拉。
“他三婶,今年冬,你们家打算买多少肉?”李春花问。
刘翠莲攥着线捋了捋,打出一个结,随意回道:“这个还得跟云河商量一下,远力今年参加童试没过,开春后,我们打算给他换一家私塾,再让他试试。
若他实在还是考不过,那便算了,若是过了,接下来他每年读书的束脩费都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