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大门敞开,外面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不断流溢进来,让人作呕。
陈秀敏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秋明和夏平安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但是另外六个人还都瘫坐在地上,姿势各异,不断干呕,牢牢捂着口罩。
秋明蹲在两个大姐中间,用手不断抚着她们的背,给她们俩顺气。另一个小姐妹靠在她背上干呕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捂着嘴找了个垃圾桶,扯开口罩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然后才慢慢缓过来。
而夏平安的三个室友明显比三个女人更要面子一些,已经难受得憋了满头的汗了,也依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虽然试了几次也都没站起来罢了。
两个人都很无奈,刚才冒出来的大胆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
又过了有一会儿,卷发大姐才总算是缓过来一些,拉住秋明的胳膊,虚弱地问:“你们以前就是干这种活儿的吗?”
秋明摇摇头:“也没到这种程度过。我们分部地方小,一般一次都是好几个人对付一个丧尸,而且也没有这么血腥过……”
“那你还这么淡定?”大姐到现在还被吓得眼神有些空洞。
“毕竟比你们见得多些,也适应得快些。”秋明只能这样说,随即反问:“你们没有打扫过有丧尸的地方吗?这幅反应也太了些……”
大家似乎都已经缓得差不多了,说话也有了力气。
另一边的直发大姐连连摇头:“我们就是正经搞卫生的,一楼、负一楼和负二楼的每一个犄角旮旯我们都打扫过,虽然也隐约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但也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多丧尸啊!”
其他五个人也纷纷点头。
秃头大哥看向夏平安:“你之前也跟她一样?”
后者点头:“我跟她一个分部过来的。”
“怪不得你也这么淡定。”秃头大哥一脸恍然,说着又推了把他:“你俩有经验就先干活儿吧,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们都已经浪费了二十几分钟了。”
夏平安立马一副受惊的模样,牢牢抱住他的胳膊:“不!我怕!我以前都是给它们打打针,哪里给它们脑袋开过洞啊!刚刚那脑浆都蹦出来了!”
实际上,刚才陈秀敏用的那根锥子极细,并没有让脑浆漏出来,只是流了不少血。
可是那会儿,众人都被负三层的景象吓傻了,除了秋明和夏平安,其他人神情恍惚,可以说是什么都没看清。
于是现在,才缓过劲来的六个人,此时又齐刷刷“呕”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谁也没有胆量上前去看一眼夏平安所说是否属实。
口罩遮掩下,夏平安的嘴角勾起一个蔫坏的笑,可偏偏那双眼睛还是可怜巴巴的,又害怕又委屈。
秋明这时候也趁热打铁,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哆嗦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而且陈博士用灯照丧尸的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它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才从垃圾桶旁边走回来的小姐妹,听见这话又蹿了出去,浑身发抖地蹲在过道的中央,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想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夏平安宿舍的老爷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天杀的!我活了五十几年了,从来都是遵纪守法、老老实实,什么时候干过这些活呀!黄土都埋到胸前了,却是要晚节不保了!”
上铺大哥一直没有说话,那幅空洞无神的模样,像是隔绝了外界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这时候听见老大哥的哭喊,他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人也活了过来。他抱住老大哥的肩膀:“别怕,没有晚节不保,这些都是丧尸,又不是人,跟我们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说完,他按住夏平安的肩膀,借力把自己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了,刚站起来,他的身影不自觉晃了晃。
夏平安能看到他的额头在冒汗,但他还是硬逼着自己,走到了另一个丧尸的面前。
每一张病床旁边都放着一个摆放物品的小架子,上铺大哥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在摆放物品的盘子里翻找。
金属物品碰撞的“哐啷哐啷”的声音很大,导致笼子里那些木纳的丧尸都略微抬起了脑袋看向他。外面那间屋子里的丧尸才消停了一些,这时候听见响动,又纷纷开始暴动。
于是,上铺大哥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本来都已经找到了长锥子,却总是在快要拿起来的时候从手中滑落。
秋明和夏平安知道他紧张,但是他俩这会儿更紧张。
无他,全都是因为外侧屋子里的丧尸过于躁动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笼子的束缚,扑到他们面前,然后将他们全部生吞活剥。
明明只是有几秒的时间,却漫长得像是过了半个小时。上铺大哥终于拿起了锥子,一手将锥子抵住病床上丧尸一侧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按住丧尸的另一侧脑袋,以方便发力。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面目狰狞,用力将锥子刺穿进去。
众人正看得屏住呼吸,他却忽然“啊”的地尖叫着跳开,万分惊恐地往回跑,扑倒在躲闪不及的夏平安身上。
“它睁开眼睛了!它是活的!”他惊恐大叫,声音都比往常尖细了几分。
夏平安懵圈得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该再表演一下自己的惊慌,于是就只能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而他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成了吓懵了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