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那样?哥哥只答应不说你在地上打滚,可买红薯的主意是你同意了的啊,难道你想赖账?”
“……”
“还是说你想看哥哥挨揍?”
“不想。”
“那就听话,乖……”顾于淳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心满意足的继续朝前走。
……
前几年顾威改换了猎户的身份,到城里租了一个小店铺,夫妻两平时依靠开面馆营生,日子过的还算宽裕,最近已经商量起将两个孩子送到学堂里去的事了。
今天是除夕夜,两个孩子贪玩跑出去了,夫妻两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刚做完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孩子回来了,宋娘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厨房去开门。
刚打开门,一道寒光闪过,宋娘子的脖子汩汩往外冒血,她瞪大了眼,身躯倒地。顾威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紧跟着院子里出现了三个穿着黑红双色服饰的人,看到他们,顾威惨笑一声:“你们还是找来了,我躲了这么多年也没躲掉。”
“顾威,从你背叛殿下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知道结果的。”
“我若是不逃走,恐怕当日就死了。”
“这些话你留着去跟阎王爷说吧。”
三人朝着顾威冲了上来,小院里刀光闪烁,顾威手握长矛,以一对三,很快落入下风,一次失手之下,被对方斩断右臂,长矛脱手,紧跟着一把弯刀架在他脖子上,下一瞬,身首分离,溅出的血在墙壁上留下斑斑血点。
……
刚走到街口,顾于淳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家门前围了好多人,还有火光亮起来,他连忙牵着弟弟跑过去,挤开人群,正好看到官兵将自己父母的尸体从面馆里抬出来,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他脑中轰的一声炸响,整个人僵在原地,等到回过神后,便怒不可遏,是谁杀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身躯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差点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关键时候,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掌,柔软的触感一下触动了他的心,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顾于淳自小早慧,既然自己的父母是被人杀掉的,那很大可能是是寻仇,他这时候暴露出去,很可能被没有离开的仇家盯上,所以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重点。
当即牵着弟弟的手离开人群,朝着隐蔽的地方走去,顾泱见哥哥始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将手里尚且温热的红薯递到对方唇边:“哥哥,吃。”
顾于淳低下头,对上弟弟关切的眼神,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小小的咬了一口红薯,就将剩下的推到弟弟面前,低声道:“今晚没有饭吃了,你把这个吃了填饱肚子。”
顾泱并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饭吃了,他什么都懂,只是不擅长表达。
当晚,两个小孩连夜出了城,去往几年前顾威夫妇住的旧屋,以前宋娘子告诉过他们,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去旧屋床下找,那里有他们留下的东西,现在看来,或许宋娘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来到小屋里,顾于淳揭开石板,从洞里找出一个破旧的木盒,木盒里放着一把手臂长的弯刀,一个荷包,一封信,还有一些碎银子。
顾于淳首先将信拿了出来,信里写了他父亲和娘亲的身份,才知道自己父亲并非他以为的猎户,而是二皇子手下的麒麟卫,专门替二皇子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母亲也不是农家女,而是一个落难的官家小姐,偶然被他父亲所救,两人相爱,隐姓埋名生下了他。
不仅如此,顾泱也不是他的亲弟弟,他本名应该叫洛泱,父亲原是当朝从三品御使,后被贬来淮安城当了正八品的监察御史,数年前被神秘势力灭门,只有洛泱一人活了下来……
看到这些,顾于淳陷入沉默,事情太多,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
顾泱,或许现在称呼为洛泱更为合适,洛泱看着自己哥哥傻了一般的模样,不由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于淳将信和箱子里的荷包收了起来,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弟弟真相,免得弟弟受不了打击,等他长大些再知道也不迟。
收了银子,将弯刀放在枕头边,顾于淳找了一条抹布将床擦了一遍,然后就躺上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过来睡觉。”
洛泱乖乖的爬到顾于淳身边躺下,顾于淳立刻将他抱进怀里,蹭了蹭他的头发道:“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别尿床啊。”
“……我不尿床。”
“之前娘亲都说你五岁还尿床。”
“那明明是哥哥——”
洛泱的嘴被捂住了,顾于淳从背后恶狠狠的威胁他:“不准胡说,哥哥比你大怎么可能尿床,就是你尿的。”
洛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