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孩子?”安娜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在她的印象之中,格瑞斯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曾想到这两个词语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竟然会让人感到如此的认真。
格瑞斯背对着他,安娜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却听到男人叹息一声:“安娜,我已经三十岁了。”
若是这次对话的场景不是发生在这个密布诡异的地下室,安娜或许会把它当做一次平常的闲谈。
潮湿的穹顶凝下水滴,冲安娜眼前滴落,带着霉菌的气息,脚下的地面湿滑,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青苔。
这样的环境,安娜怎么也无法将它看做是一次闲谈。
他的话蕴涵了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宣泄出这三十年之间的一切不快。
再长的台阶也会有尽头,随着安娜的踩上最后一块阶梯,幽绿的光晕照亮了石室。
这里密布着黏腻的青苔,这些食物就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一样,霸占着这不大的房间。
一具石棺放在密室的中央,上面雕刻着许多奇怪的阵法。安娜问到一股新鲜的鲜血味,不用怀疑,鲜血的气味来自那些闯入者。
这些闯入者的实力不凡,单凭格瑞斯一个人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杀死他们的,是石棺之中的存在。
格瑞斯的……妻子?
男人靠近雕刻着魔法阵的石棺,安娜跟随着他的脚步,她才刚刚靠近,那棺材之中突然伸出一条黑色胶冻状的触手,朝着安娜的面门袭来。
经过厄琉西斯的提醒,小乔治一直都处于警惕状态,在那黑色胶冻触手朝着安娜袭来的瞬间,纯洁的小魂灵飞出,伸出粉雕玉琢的小拳头,双手握拳并拢,对着那黑色胶冻触手。
“转。”
因为魂灵乔治的动作,安娜不自觉地念出一个词,她的话语就像是某一种开关,脖子上的黑色印记流动起来,从安娜的围巾下盘旋着移动而出,沿着她的手臂缠绕到小魂灵乔治的手腕之上。
安娜想起了芭蕾舞者约书亚双脚腕上蛇形印记,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其实自己身上的印记也是蛇纹,只是因为不明的原因,它远远不够清晰。
但它移动的方式,就像是蛇缠绕猎物时候的动作。
随着“转”的命令发出,移动到小魂灵手腕处的黑色蛇纹突然绽放出银色的光辉。
朝着他们袭来的黑色胶冻,在被银色光辉照耀的瞬间,剧烈的颤动起来,这是由内至外的颤动,因为魂灵乔治的双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它。
它颤抖着,一寸寸分崩离析,直到化作一个个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因子,重新回到大自然之中。
棺材里的女人不住地颤抖,她肩膀上的脸张凸出的面容在此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想要睁开眼睛,另一个去传递着闭眼的念头。
两者争论没有得到答案,半开着石棺突然移动闭合。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待格瑞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一直都无法闭合的石棺,已经看不见一丝缝隙。
“你怎么做到的?”格瑞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娜,这八年之间,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始终没能让这具石棺闭合,但安娜不仅度过了致命的黑色触手攻击,还令这个被诅咒的石棺闭合。
“我不知道。”安娜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个沿着她手臂爬行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她连忙摸上自己的脖颈,所触及的皮肤冰冰凉凉,是黑色印记专属的触感。
她分明看到它缓慢移动。
“我不知道……”她重复了一次,转头看向重新回到她肩膀上坐下的小魂灵。
小家伙儿摇了摇头,传递给她一个念头。
这种力量就是那时候,他将一个夹心可颂变成牛犊和小麦的力量。
这个答案让安娜更加的糊涂,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格瑞斯看到了女孩脸上思索的茫然,他叹了口气,安娜身上的很多事情,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而她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掺和进入诸多超凡事件之中。
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说厄运连连。
他伸手按在石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