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要你这样做。”阿姆拉姆说,因为他知道,谢廖沙从不拒绝他的要求。
果然,谢廖沙眨了眨眼睛,然后他决定了,并且笑着抬起手,看上去像是要从阿布拉姆的手里接过那最后一块积木。
但他没有那样做,他只从阿布拉姆手心里把积木抽出了一点点,然后握着另一端,接着说:“我们可以一起。”
接着他就带领着阿布拉姆,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块积木叠加上去。整个过程中,阿布拉姆可以清晰得看见谢廖沙认真并且小心的神情,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直到松开三秒后才放下心来,一双眼睛有些亮晶晶的望着阿布拉姆。
“看,这样就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了,做得很棒不是吗?”
“嗯。”阿布拉姆也笑了一下。
他知道谢廖沙可能以为他是因为完成这件事而高兴,但实际上,并不全是的。
阿布拉姆也知道谢廖沙刚才那么小心,不是因为怕失败,而是因为,怕让阿布拉姆搭建的东西失败。
看,这就是谢廖沙,阿布拉姆的兄长,所以,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像弗拉夏的姐姐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姐姐。阿布拉姆坚信着这一点,直到在那一次晚宴上。
那不是一次平常的晚宴,那是谢廖沙九岁生日。
阿布拉姆一开始以为那和去年不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显然从白天的观察来看,它是更加隆重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九岁了。”弗拉夏说,就像是她知道很多一样。
“在你父亲那些同僚们眼里,我们还是小屁孩儿,但谢廖沙已经是可以倾听他们谈话的年纪了。就像我妈妈会和弗拉西说一些事情,但她从来不会告诉我。”她说,手里扯着蝴蝶结的带子。
白天弗拉夏的话语这会儿正在阿布拉姆的脑海里回响。
他不在乎晚宴的布置,也不在乎今晚会有多少名流过来,但他的确发现了,当他只能被迫待在母亲身边,喝着果汁的时候,谢廖沙却在父亲那边。
他看起来真小啊,和那些大人比起来,谢廖沙甚至还没到父亲的肩膀高。但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戴着银灰色的领结,那么得体。当一些比他高的大人询问他的时候,谢廖沙仰起头回答对方,却一点都不会显得可笑。
阿布拉姆突然有些惊慌,但他申请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原本由一只手端着杯子,现在变成双手捧着了。
安娜是一个细心的母亲,她了解她的孩子,知道这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宝贝。”
她的第二个小宝贝听到她的声音镇定了一下,回过头向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安娜看着那孩子慢慢地啜饮着果汁,猜测他是不是觉得无聊了,不过也是,阿布拉姆一直就不喜欢人群。
“帮我去拿点喝的,好吗?”安娜微笑着询问自己的小儿子。
阿布拉姆知道这是一种暗示,他可以离开一会儿,而不是被迫听这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可是他现在不想离开,所以他走过去给母亲拿了一杯樱桃汁,然后继续坐着。
安娜接过樱桃汁,有些奇怪,不过她看到阿布拉姆不时地望着谢廖沙的样子,就笑了一下。
她在小儿子耳边轻声安慰道:“等你再大一点,你也可以和爸爸一起的。”
母亲以为的不对,但阿布拉姆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
“现在你相信我说得了吧?”
弗拉夏蹭了过来,她今天答应过母亲会安安分分的。她还穿了那些有好多缎带和蕾丝花边的裙子,头发打理成了小淑女的样子,还有新皮鞋,穿着并不舒服,但很好看的那种。
她之前一直露出甜美地微笑,忍受着那些碰触,她的表现让母亲觉得很高兴,所以弗拉夏知道自己这会儿蹭过来也不算什么。
“他要长大了,你看到了吗,那些小孩儿,以后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得花好长的时间去和他们打交道。”弗拉夏用眼神示意阿布拉姆去看那些贵族家的小孩儿。
“这会非常快,比雨后的蘑菇还要快。”她咯咯的笑着,引得那些大人们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并且都以为这两个孩子玩得非常好。
弗拉夏笑了一会儿,然后有些落寞地看向另一个地方。那里的少男少女们都穿得青葱又鲜艳。
“我曾经以为我才是她的世界。”弗拉夏低声说,她真正难过的时候反而不会哭泣。
阿布拉姆可以理解她。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同龄人总是显得有些傻气,他们需要和更大的孩子在一起,但那非常难,因为大孩子多半还在以欺负小孩子为乐趣,小部分则像是只有身体成长了,大脑没跟上,所以留给他们的选择是那样少。
弗拉夏曾经以为她的姐姐弗拉西就是那稀少中的一个人,但她现在长大了,她不能总是陪着这个小妹妹,所以弗拉夏这三个月来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