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乐水一脸讨好:“师哥,到家给我报个平安吧?”
楚林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留给他一个稍显冷漠的侧脸,轿车在夜色里奔驰而去。
道路两旁的路灯急速后退,楚林摇下车窗,疾风利剑一般呼啸着灌进车内,吹得楚林黑发乱飞。
他关上窗户,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倒回去吧。”
司机利落掉头,原路返回。
他们并没有离得太远,掉头往回开了一会儿就能看到那栋亮眼的欧式小楼。
淳乐水还没有走,呆呆站在台阶下。
楚林长叹一声,正准备麻烦司机开快点,就见台阶之上出现了宋含章的身影,听见动静的淳乐水就像一只觅食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颠颠跑过去。
不知道和宋含章说了什么,最后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楚林对司机道歉:“麻烦您再调个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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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着,司机目不斜视注意前方路况。
车内很安静,没人说话,只有从细窄窗缝里挤进来的小小风声,以及几乎完全被风吹散的来自于宋含章呼吸间的酒气。
宋含章靠着椅背,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藏于阴影处的眉头轻蹙着。
这一路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从淳乐水看到他走出会所期期艾艾开始道歉说误会他,到又做出委屈惶恐的模样征求他的同意想上他的车,再到小心翼翼给他道歉说感谢他救了楚林,全程都是那副小意谨慎的模样不说,关于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声,宋含章从头到尾也没有听见一个字。
要不是在会所里还听到两句,宋含章都要怀疑自己的脑震荡后遗症是不是已经好了。
他拿余光瞥了淳乐水一眼,后者靠着车窗,目光仿佛落在窗外景色中,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神情一片空洞。
殊不知系统已经在提醒淳乐水:[好不容易和宋含章共处一室,你怎么能无视他呢,这不符合你的贱受人设。]
发呆的淳乐水好半天才解读完系统的话:“你不懂,贱受虽然贱但怎么说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失望生气这些负面情绪,贱受天天装坚强也是会累的。”
“宋含章都要把我往别人床上送了,我生气不想理他也合情合理。”
“一会儿自己把自己哄好,再去舔他,才能凸显我贱到连自我都没有了。”
他有气无力,仿佛连应付系统的力气都没有。
系统奇怪:[你怎么了?]
“累了。”淳乐水闭上眼睛,“我休息会儿。”
但他并没有睡着,闭上眼浮现在眼前的就是楚林在痛斥他对不起自己时紧蹙的双眼。
那双平时笑着,温柔的,纵容着看他的眼睛,刺得淳乐水只想逃。
楚林虽然是在凶他,但眼里的痛一点也不必当时的淳乐水少,大概没有任何人在看到自己弟弟执迷不悟任由人渣作践时能够保持理智。
可淳乐水的悲痛伤心都是装的,楚林的心疼却是真的。
淳乐水劝不听,他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踏进深渊,楚林怎么可能不痛。
他担心淳乐水迟早会被宋含章玩死,倒也没说错。
淳乐水的下线方式就是死遁,那是他任务的终点,也是贱受的结局,一个人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机续命,到死前最后一刻还期待能等来宋含章,最后再看他一眼。
但他等来的只有死神,没有宋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