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啸春就是会把菜做得淡一些。
他有关心过做淡了孟啸春会不会不喜欢吃,孟啸春说无所谓,只是菜而已,吃它只是为了活着,味道没有意义。
路少延:“……”行吧,这很孟啸春。
可是,就算不是厨师的问题,路少延也越吃越心酸。
他不是第一天口味淡,小时候他很直接地提出过这个问题,大人们试过迁就他,让饭菜做淡点,但没吃几餐就受不了了,改口让恢复原来的水准,说原来的口味是正常的,应该他去适应。就算家里人能迁就他,以后难道让学校食堂、外面的饮食都迁就他?不如直接在路少延的面前放碗温水,嫌咸嫌辣嫌酸就自己在水里洗洗。
路少延知道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
只是……只是孟啸春不会给他一碗水让他洗洗菜,孟啸春会说别吃了。不是生气的那种“嫌弃你就别吃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想吃就别吃”,他去给他重新做一份适合他口味的。
路少延都这么大了,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早就不肯在温水里唰唰了,他就是多喝水。吃几口菜,喝几口水。今天自然也是这样。
其他人本来还担心他中午又要找事儿,没料到他安安分分地坐那儿低头吃菜,松了口气。哎,本来嘛,路少延的脾气能闹多久?哄哄放放,软硬兼施,用不了多久就消了。
路少延心不在焉地吃着菜喝着水,心里在盘算怎么找机会溜出去见孟啸春。
那家医院他刚刚用手机查了下,在市内,交通倒是方便,可问题是,他怕家里人会阻止他。他现在势单力薄,谁都不会帮他,不能硬碰硬,只能智斗。
嗯,智斗……
智斗的第一步:麻痹敌方,使其放松警惕。
“孟啸春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他。就看一下,看一下我就回来。”路少延吃着吃着饭,突然抬头这么问他妈。
他妈瞥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路少延假装不甘心地追着她问,问到她吃完了饭,追到楼上问,看着她关上卧室的门,做戏做全套,黑着脸回自己屋里去。
第二步:在午休时间里,蹑手蹑脚地下楼,左右看看没人,拔腿就往外跑。
非常顺利地跑了出来。
路少延提前约了小区摆渡车,一路送到大门口,他预约的出租车在那儿接应。然后他就顺畅地去了孟啸春所在的医院,一路红灯都没遇到几个。
到医院里,询问护士孟啸春的病房时,路少延有点紧张,生怕对方是妈妈的内应,一手扣下他,一手通风报信。
好在,这不是电视剧,至少他妈没收买护士,估计是笃定了他身边没人能帮他找出这家医院,哪能想到他不拘一格降人才,连齐安源都不放过,啊不,是都可以能屈能伸地谋取合作。
孟啸春的病房挺好,是单人病房。路少延循着门牌号一间间找去,终于找到了,门虚掩着。
他停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扯了扯衣角,轻轻地推开门,探头进去——
和坐在病床上看过来的孟啸春四目相对。
路少延猛地笑起来,一把把门全推开,冲进去高兴道:“你醒——”
话没说完,余光瞥到病床旁坐着一个人,路少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是妈妈(至于妈妈为什么能先他一步到达这种问题在一瞬之间想不到很正常!),猛地收声,转头看去,一怔,僵硬的身体渐渐松缓,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好奇地多看了对方几眼。
陌生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好像混血儿,头发纯黑到肩,微微卷,皮肤非常白,不是病态白,就是纯白,眼珠是天蓝色的,睫毛浓密,眼窝有些深,五官极精致。显然是成年人了,但好像还是可以用洋娃娃来形容。
男子落落大方地迎着路少延的目光,温柔地冲对方笑了笑,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亲和力。
路少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自己后颈,回了个笑,打招呼道:“Hello。”
“Hi。”男子笑着说,“我会说中文,我爸爸是中国人。”
啊,不止会说,还说得很标准流利,毫无外国口音,不看脸的话,完-->>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