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隔壁房门一开,宋娇就跑到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赵三春出来。
头回见到女儿这么殷切地看着赵三春,宋大根好奇道:“你咋这个样子看着她?”
宋娇两手往赵三春面前前一伸,摊开,“昨儿她说了,让我早上拿个蛋给谢桁送过去,我这不过来拿蛋了嘛。”
赵三春白了她一眼,一边迈着步子往鸡窝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大早上的催命啊,又不是不给你拿。”
看她这副小里小气的样子,宋娇在后面朝她做了个鬼脸,“我可不得先来问一问嘛,你昨天还把我当偷家贼看了呢!”
宋大根顿时垮下脸,粗声朝赵三春喊道:“你把宋娇当贼看?”
赵三春脚下一顿,知道自己这是触了他的逆鳞,也不敢再再耍横,收起表情,做小媳妇状,红着眼把昨儿的事当误会解释了一番,尤其是说道自己那会儿还没起床,眼神觑向宋大根,看得他也红了脸。
“咳咳,三春记性差,一下子给忘了,她不是故意冤枉你的。”宋大根说完,板起脸看向宋娇,“你也是的,这么大个姑娘了,三春都和你解释了,这事你就不该挂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宋娇耸耸肩,压根没把赵三春脸上的得意看在眼里。
“就许她诬赖我,就不许我把这事说出来,你这可太偏心了!”
大姑娘一撒娇,宋大根板着的脸又红了起来,扭头把赵三春的错处好一顿说,说得宋娇都听不下去,喊了声自己还赶着给谢桁送鸡蛋,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出了正屋,宋娇跑到鸡窝旁,手往里面一伸,三两下摸出母鸡肚子下的鸡蛋。
手中握着温热的鸡蛋,宋娇的小脸上露出比偷吃了百花蜜还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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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把东西收拾好,宋娇就和宋大根说自己要出门了。
要说今天出门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除了她藏在口袋里的白煮蛋,就是宋大根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她出门前宋大根忽然叫住她,还交代了她好多话,又是什么那天晚上得罪了谢知青让他放在心上,又是让她在谢知青面前别乱说话,让谢知青觉得她像个疯丫头不好,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听得宋娇头昏脑涨,只能连连点头,说自己都记住了,这才被宋大根放出了门。
摸了摸口袋里的白煮蛋,宋娇心里埋怨道,知青院和老宋家本来就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隔得远,刚才又被宋大根拉着说了那么一大通,好好的白煮蛋都要凉了,也不知道谢桁吃了凉的白煮蛋会不会闹肚子。
记得小将军哥哥刚到山谷里来时,她头一回见到凡人,又是这样好看的小哥哥,便摘了自己最喜欢的果子喂给他吃,谁知道小将军哥哥吃了果子却闹肚子,本来不好的伤势就更严重了,幸好小将军哥哥后来虽然生气,但却一点也没有怪她,他痊愈后,还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生火捕猎烤肉,就是为了让小将军哥哥能吃到更多凡人的东西,她还悄悄下山和人间的姑娘学做点心……
想着想着,宋娇走到了知青院门口,知青院的门半掩着,她也就没敲门,直接进了院子,听着声音,脚步轻快地往正屋走去。
过忙过了秋收,村里人都在家猫冬,知青院自然也不例外。
这周做饭的是薛倩丽,她向来是大小姐做派,到了村里也一点没变,上工时都能赶着最后一秒钟到,更不用说让她主动干活了,因此,知青院今天吃早饭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不少,当宋娇蹑手蹑脚地走近正屋时,知青院的众人还围着桌子在吃早饭。
“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稀?”李青河端着碗,不满地看向薛倩丽,“你不会是分粥时把米都分你自己碗里了,给我们分野菜吧?”
薛倩丽正喝着粥,听到这句话,当即抬起头,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亮给他看。
李青河探着头看过去,只见她的碗里分明有一圈蔓延到碗边沿的痕迹,微绿的粥面上浮着一层秋天收上来的野菜,碗底沉着一点点高粱米,除了粥水多一点,看起来倒是和自己碗里的没大差别。
“这周我做饭,照规矩可以给自己多分一点,不是这你也有意见吧?”薛倩丽说着,把碗往回一收,眼中露出几分不屑,“李青河,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告诉你,不是我薛倩丽小气搞鬼,也没这个必要,谁知道我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那怎么碗里都这么稀,上周我做饭,大家碗里可不止这么点米吧?”李清河不忿道。
薛倩丽下巴一挑,意味深长地朝谢桁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和上周怎么有得比呢?反正厨房里放了多少粮食,我就做多少粮食的饭,咱们每个人碗里少了米也很好理解啊,粮食没多人多了了,可不得我们少吃一点嘛!”
宋娇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薛倩丽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她当即冲了进去,和薛倩丽当面对峙,“你干嘛这么说他,他现在是没有粮食,吃了你们那一份,以后他有了粮食肯定会还给你们,难道这样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