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落在地上,裂开了。
赵郁星曲腿,在裂开的手表里挑挑拣拣,最后双指一捏,夹出一个小玩意——手表时针大小的一块黑色石头。
宴云汉看着赵郁星手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赵郁星起身:“听说你家里请过不少道士、和尚,他们应该警告过你,不要碰这东西。”
宴云汉点头。
赵郁星说得没错,他不仅认识这块石头,而且从小就被告知不能碰这种石头。
“这是黑曜石。”
宴云汉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赵郁星和老住持都说这块手表不配他。
黑曜石原本也是辟邪的物件。但辟邪的东西也分种类,不同体质的人得佩戴不同的辟邪物件才有用,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黑曜石对于宴云汉来说,就是一个不好的东西。
宴云汉生于寅月,五行中属木,而金克木。当然,也不是所有“金”都与他相克,根据他的具体生辰,早已经有高人算出,“金”中的黑曜石克他。
宴云汉的七杀命格是一个很讲究平衡的命格,少一分成不了大贵的命,多一分又会煞气冲天。所以从小,家里人就指着黑曜石的照片告诉他,千万不能碰这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未碰过黑曜石,但却能清清楚楚的认出黑曜石的样子。
宴云汉咬着牙。这半天,他努力回想过,这几年他从未有对不起徐屯的地方。徐屯为什么会恨他到这种地步?!居然连黑曜石都打听出来了,还如此处心积虑地将黑曜石藏在手表里送给他。
现在再回想起徐屯对他好的场面,他只觉得汗毛直竖。
赵郁星摩挲着指腹,指尖的黑曜石竟硬生生地被他磨碎,变成了一缕黑烟。
黑烟无风自起,袅袅飘散在斋房里。
下一秒,黑烟便凭空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那人形,非常的眼熟。
宴云汉抬起手,喃喃道:“这是……徐屯?”
烟雾勾勒出的徐屯正站在斋房的入口处,左右张望,一幅鬼鬼祟祟的模样。
宴云汉咽了咽口水,眼睛睁地老大,死死盯着烟雾,深怕错过任何细节。
烟雾中,徐屯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但看嘴型应该是在喊“宴少”。
宴云汉瞬间明白了,这是昨天晚上。那时候,他大概正在做噩梦。
大晚上的,徐屯居然偷偷摸进他的房间,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虽然这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但此时宴云汉清醒地看着这一幕,仍旧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地抱住了手臂。
徐屯喊了两声,大概是确认宴云汉已经熟睡了,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洗手间。他站在洗脸台前,扫了一圈,然后拿起了一样东西——刮胡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然后将刮胡刀打开,将里面的胡须碎发全都倒进了盒子里,仔仔细细的收好。
看着这一幕,宴云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想到晚上休息前,徐屯还特地说了一句“刮胡刀我放在洗脸台上了”。
刮胡刀里是他的发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毛发是很私人的东西。徐屯收集他的毛发想做什么?!
虽然还不清楚徐屯要做什么,但宴云汉已经感觉到毛骨悚然了。
接着,就看到徐屯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走了出去。
宴云汉下意识地抬腿跟了出去。
徐屯出门之后,去了隔壁斋房。那是徐屯昨晚住的房间。
宴云汉推门,跟了进去。
赵郁星和财神爷也跟了进去。
只见徐屯进了自己的斋房之后,翻出了一个青石药臼,然后将盒子里装的毛发倒进了药臼,用杵子用力地捣。
细细地捣弄、研磨了一会,毛发被碾成了灰。
徐屯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然后,就只见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更大的盒子,他将碾成灰的毛发倒进了盒子里。
半个手臂高的盒子里装满了黑色的灰烬!
宴云汉紧紧捂着嘴巴。想到这满满一盒子全都是自己的毛发,他几乎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