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的修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他们虽修为不高,但皆有所从之师指点。同等修为之下,怎会看不出齐钧的底细?
这小子不仅不像是被人欺压抢劫的对象,看他气息虚浮那样,还不知是用了多少丹药,才把修为堆到练气七层的呢!
但人都叫来了,总不能让他冒个头就退下去吧?
徐长老捋了捋长须,沉吟半晌,方才问道,“齐钧,今日有弟子上报,言及宗主座下弟子苏媛,曾于私下抢夺你的修炼丹药。可有此事?另外……”
说到一半,徐长老忽的朝翟长老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又转回目光,慢悠悠的补充道,“另外,若真有此事,你不用顾忌太多。只要你能指认那名恶徒,宗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杵在边上围观的苏媛闻言,只觉这徐长老真是个人才。
瞧他那话说得多讨巧,既不得罪苏祁,又不至于让翟长老对他怀恨在心,还将责任皆推在那所谓的“恶人”身上,既维护了清正严明的门风,又不会让内门对此太过抵触。
而那抢劫齐钧的又是何人,这其中能做的文章可大着呢!
真真是一举数得。
苏媛心下暗骂徐长老是只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端着安静淑女的模样,继续看了下去。
由于徐长老的修为仅为金丹中期,齐钧此时承受的灵压并没有先前那么大。是以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只微微一愣,而后抬头,下意识朝苏媛所在的方向看了去。
不想才抬起头,便对上了苏祁的眼睛。齐钧吓得背脊一凉,立马将头压得死死的,闷声回道:“启禀长老,您所说的那位苏媛,若指的是宗主身旁的苏媛师姐,那么弟子确实认得。”
甫一说完,齐钧便感觉四周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宛如一根根利箭,直往他背后插去。
“哦?”听了齐钧的回答,徐长老看起来却并不意外。
注意到那边已经有些喜形于色的翟玉莹,徐长老向翟长老使了个眼色。翟长老会意,狠狠的瞪视了翟玉莹一眼,直把翟玉莹瞪得不敢造次,才收回目光。
见翟玉莹暂时消停下来,徐长老才继续问道:“此话怎讲?”
齐钧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好歹也有过一两年的工作经验,眼下这般境况,他不由暗暗思忖,自己虽还只是外门之人,但此番被召而来,焉知此刻就不是他进入内门的契机?
于是听了徐长老的问话,齐钧并未立即回答。待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回长老话,弟子是碧松派外门之人,平日为宗门工作,弟子也多是在灵田之中忙活。那位苏媛师姐……”
说到这里,齐钧停了下来。
“苏媛怎么了?”
齐钧躬身行礼,道:“两年前,弟子便来到碧松。那时的苏媛师姐常去往外门巡视,弟子也能常常见到她。而且……”
见齐钧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徐长老还未吱声,向来耐不住性子的严长老登时就忍不住了。
他怒道:“有话快说,你这小子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说一半留一半也忒爱吊人胃口了!”
齐钧见演得过了,口中连称不敢,又向两位长老行了一礼,而后才继续说道:“苏媛师姐那时常来外门,日子久了,弟子自然也是见过她的。而且……”
有了前车之鉴,齐钧说到这里也不敢再多停顿,只忽的直起背脊,扬声道,“而且苏媛师姐虽然贵为宗主之女,但她并无半分娇矜之气,也从未端着她的身份盛气凌人!”
他环顾四周一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正直有多正直,道:“那时苏媛师姐在外门之中,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都会接济给外门弟子。如有空闲,她也会施法,降下雨水帮助弟子灌溉灵田。外门之中,谁人不知苏媛师姐心肠最是柔软?若有人说苏媛师姐仗势欺人、欺压同门,弟子第一个不信!”
说到此处,齐钧腰杆挺得笔直,却突然双膝跪地,正气浩然地大声道,“还请长老抓出幕后造谣之人,为苏媛师姐做主,还苏媛师姐一个公道!”
在场之人无不被齐钧那大义凛然的姿态震得一阵无语。更有不少人咕哝,暗道这小子也忒不厚道。既然苏媛未曾做那些欺压同门之事,那这齐钧之前说话怎就吞吞吐吐,一副受人胁迫,为人掩盖丑事的模样?
另外,苏媛身有多余的修行资源还会接济他人,这不与翟玉莹之前的证词完全相悖了吗?
若是别人,众人可能还不相信,但看此时练气七层的齐钧,再稍稍联想到一年之前尚未改变的苏媛,赠予齐钧修行资源这事,还真有可能发生在苏媛身上啊!
而听了齐钧证词的翟玉莹反应更是激烈,她不顾翟长老给她投去的暗示眼神,直接就张口反驳道,“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苏媛没干那些事?”
说着,她用力挣脱翟长老的桎梏,一手直接指向苏媛,对齐钧道:“是不是苏媛威胁你,你才要替她说话?你可不要因着她父亲是宗主,就故意讨好她!快将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几位长老定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