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突然就明白自己刚才在惶恐什么了。
身体里另一个自己在逐渐苏醒,试图掌控意识的主导权,堂而皇之的占据它现在的一切,而它将陷入沉睡,像沉入深海一般失去掌控身体的权力,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到那时,那个苏醒过来的人,那个对它所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的人……
会留在她身边吗?
小喵心慌至极,伸出小爪子抱住言音的手,伸出小脑袋在言音颈边轻蹭,希望能将味道留在她的身上,希望哪怕那个人醒来,也能够明白自己现在是多么喜欢她。
不要离开她。
不想离开她。
洛海之外,周山之中,一座黑色建筑如匍匐的猛虎,坐落于深谷之中,隐隐散发着血腥之气。
一人身着黑袍兜帽缓缓行于山道,走至殿门,被殿外护卫拦下。
护卫手持方天画戟,身着漆黑轻甲,面容掩藏在头盔之下,发出的声音暗哑粗糙,恍若鬼魅:“门主未曾召唤,萧左使前往正殿所为何事?”
来人拿下兜帽,露出一张方正的面貌,竟是将言音和安澜雨困在魔窟之中的“导师”——萧至。
他道:“为正事而来,望门守通传。”
护卫不为所动。
萧至从怀里拿出一把重锁,这把锁完好无损,扣芯分毫未动,却已被打开。中心锁眼上,沾着些许微不可见的干涸血迹。
他将这把锁交予守卫,嘱道:“将此物呈给门主,就说……”他微微一顿,沉默片刻,继续道,“就说他想找的人,我已经见到了。”
月色也无法关照的深林里,安澜雨半身靠在树干上,手上攥着的灵石化作糜粉,碎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深深地吸回一口气,牙关咬得很紧,硬撑着推开身子站起来。
不能停。
不能停下。
安澜雨依靠灵石带来的短暂恢复,红着眼睛往前走。她不敢流泪,怕消耗体力;她不敢闭眼,怕一睡不醒。
她思绪混沌,只能靠着信念继续行动。
——【如果你对命运不满,哪怕是死路一条,也要咬着牙反抗。】
不能停下,不能松懈。
松懈就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都不要放弃自己。】
她不放弃。
她还有希望。
深林望不到尽处,灵石带着温度,在指尖弥散荧光,安澜雨低着头,发出压抑的咽泣。
“言音……”
第二天,屋外日头高照,言音伸了个懒腰,看见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猫,笑着捏捏它的小爪子。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见外边天光不错,言音便蹬开被子,哒哒哒跑到外头,兴致勃勃地拖出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晾衣杆,打算晒晒被子。
好吧,她就是想试试晾衣架。
脚下的茂密的青草带着舒适的温暖,柔软也有些刺人,言音扶着竹竿,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脸,又哒哒哒跑去水池边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