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在山洞里,透过青翠的松柏去看外面黑云摧城,一时间想了想说:“要是我们现在有把伞就好了。”
弟子道:“伞?那也得是天阶的灵物吧。”
言卿突然想起,修真界千金难求的魄丝鲛纱就是天阶灵物,不过言卿受不了那种冰冷的布料,衣服从来都是按自己喜欢的选。早知道试试了。
松针叶上落下的雨滴入山洞前泥地露出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像是一场久远的旧梦。
谢识衣在他身上有神念,没多久就赶来了。
因为言卿现在不能接触血雨,不能接受兽息,所以谢识衣是撑伞来的。
伞面绘着青烟云雾,银色的,针线天巧,在雨中好像散着滢滢白光。
那双执伞的手,骨节分明,犹如玉雕。大概是握久了不悔剑的缘故,谢识衣的手很好看,却也只会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好似经年累月的杀戮渗入指间。
“渡微仙尊?!”“仙尊?!”
谢识衣虽是忘情宗首席弟子,但是宗门内也没几个人敢喊他师兄。
弟子们错愕之余,喜出望外。
言卿则是坐在山洞前一个巨大的黑石上,眼眸一眨不眨看着谢识衣,满含笑意。
谢识衣脚下衣外都是萤辉,墨发如瀑,久居高位的眉眼似凝了冰的桃花。
“过来。”他将伞倾斜,朝言卿伸出手,听不出喜怒。
言卿思考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让他抱。他们现在身高差过大,被谢识衣牵着走路,绝对画面更惨不忍睹。
两相对比下,言卿还是不情不愿地举起手臂。
“幺幺,你来的好快啊。”言卿说。
谢识衣谦虚道:“还好,没有你下山溜得快。”
言卿埋头在他颈间忍不住笑,等笑够了才说:“别生气别生气。”
谢识衣将他紧紧护在怀里,隔开所有的风雨和血腥之味。
雨滴落在伞面上,水沫与烟岚交融共生。
这条下山的路旁边满是竹林。
后面的忘情宗弟子服下丹药后,体外有了层大乘期的保护,在雨中,一个一个冲跑下山。
言卿回头看他们,道:“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谢识衣轻描淡写:“没有。”
言卿:“啊?你要带我去哪?”
谢识衣说:“带你去见见兽王。你不是喜欢凑热闹猎妖兽吗?”
言卿:“……”
能死在不悔剑下,也是那个害人无数的兽王的荣幸了。
言卿容易困,按理说在谢识衣怀里待一会儿他就该睡的。这十里潇潇的竹林路过于熟悉,那雨打竹叶的声音吵得他睡不着,言卿睁眼睁了一路。
言卿突发奇想说:“谢识衣,我要是认识你的时候,强大点就好了。”
谢识衣:“嗯?”
言卿说:“不用多强大,元婴期就好,能保护你在障城不受那些委屈。谁欺负你我就教训谁,你想练剑我可以教你。你没钱我就给你钱,你受伤我就给你治病。你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去赌场赌博。”
谢识衣冷了一路,这一刻被他逗破功,视线看过来,唇角勾起:“去赌场赌博的不是你吗?”
言卿:“……”
“哦,不是赌博,你是去劫贫济富。”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跟谢识衣抒情。
言卿呵呵两声,咬了谢识衣锁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