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已经沐浴更衣过了,清薏困了自己先休息好不好?阿姊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一直等时清薏听话的躺在床榻上闭上了双眼,时絷之才给她掖了掖被角离开。
等脚步声都离开了时清薏才从床榻上起身,推开了桌子旁的一扇窗户。
慕容齐做事谨慎,既然时絷之要入住为了避免麻烦便直接将客栈所有房间尽数包了下来,此刻整个客栈里头都是他们的人。
院子里有暗哨守着夜,随着时絷之出行的大夫安排在东面厢房,此刻急匆匆的冲上了楼,却并没有来为自己看诊。
那就是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伤患有了其他情况。
二楼除了自己和阿姊就是慕容齐的住处,刚刚过来时慕容齐是没有伤的。
她眉头微皱,手指拢在窗边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空气里似乎有少许的血腥气。
——
时絷之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慕容齐守在她身侧,忍不住低声道:“王爷——”
大夫已经收拾好东西出去了,房间里血腥味浓重,刚刚醒过来的将士粗声喘着气,他前胸和大腿各有刀伤,哪怕包扎过后鲜血短时间内依然没有止住。
“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时絷之眉间沟壑愈发的紧,有些疲态的按了按眉心。
他们在前用快马赶路,后面还有将士恐有人追过来留下来断后,刚好捡到了这个求援的将士。
赵阿今遇险之后羌谷关剩下的兵力快速过去增援,于昨夜突围,企图里应外合逃出生天。
——败。
是以派出最后小股援兵突围求救。
距离赵阿今被困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行军途中粮草在后,如今团团被困大军断水断粮数日,确实已经陷入了绝境。
如今大楚再无虎将,除了赵阿今再无人可用,若是赵阿今身死,大军全军覆没到时边关十六城门户大开,饿狼将蜂拥而至。
可那毕竟是赵阿今阿——
是任何人她都能毫不犹豫的回头相救,唯独是赵阿今她做不到这么大度,若是赵阿今活着回来到时会念自己的救命之恩吗?
不会,她只会憎恨自己救走清薏,然后一辈子阴魂不散,犹如附骨之疽毁掉清薏的一生。
想到这里时絷之几乎有些呼吸不畅。
赵阿今活下来会给她的妹妹一条活路吗?她不敢想。
“王爷——”
慕容齐急迫的沉声再唤了一声,不由得有几分焦急。
这是一个不应该犹豫的问题,可人毕竟都是自私的,救下千千万万个人,把她唯一的妹妹置于险地,她当真能够做到吗?
她的脸色绷紧难看至极,她要再想一想,再想一想,或许,或许有办法两全其美,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门却在刹那间被推开,狂风呼啸而来,携带着冬夜深切的凄冷。
门外的人披着一身银色大氅,无声看着她,那双疲倦的眼睛里有似乎有浅淡的安宁,聪颖清明,再不见一丝迷惘困顿。
清晰的就好像,她从未痴傻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