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
时清薏睡觉不老实,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滚的睡到了外头,把丞相压在里侧角落里,所以要递药必然得经过?时清薏。
辛夷不敢违逆长公主?,硬着头皮就掀开帘子进去了,也不敢看上头凌乱的床榻,红着耳朵只把托盘送了过?去。
里面?
还有一小杯温水,她是怕丞相咽不下去才端过?来的。
时清薏从托盘上接了药和水杯,转身喂到萧锦瑟嘴边,眼睛半睁不睁,声音带着点些许的起?床气:“快吃。”
萧锦瑟眼眸一瞬深的可?怕,仿佛有什么可?怖的暗流在其中涌动,这种目光若是在朝堂上能吓的一群人呼吸不畅,放在闺房里,得到了长公主?不太高兴的一瞥。
在外权倾朝野的萧相马上低头,她其实怔了好一会儿不太敢相信,又怕时清薏举久了不高兴才试探性的凑过?去就着时清薏的手咽了药丸又抿了口?水。
从未服侍过?人的长公主?做这些的时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喂完药把杯子扔回去人往锦被?里一窝,团一团接着睡:“把灯熄了,本宫要再睡一会儿。”
辛夷走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踩着棉花不太真实,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还早的很?太阳都没出?来,屋檐外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看不出?来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丞相一向?是勤勉的,早些年大端情势危急就是病的再重都从不告假,这两年局面?好一些她身体也垮了,偶尔病的重了才不去早朝,这样的倒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一句诗。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虽然丞相不是君王,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合适,顺便觉得长公主?红颜祸水,但是红颜祸水肯看看她们丞相她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室内一片静默,萧锦瑟整个人愣在那里,很?久很?久才悄然叹息,伸出?一只手抚了抚长公主?绸缎似的乌发。
她又睡着了。
把旁人的心撩的波澜起?伏就沉沉睡去,丝毫不顾其他人此刻是何等心境,是否还睡得着。
就跟多年前一样。
黑暗中如今权倾天下无可?不得的萧相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酸楚:“我该拿你怎么办”
——
萧相翘了一天在家陪着长公主?,由于她实在身体不好又少?有告假的时候,一群朝臣都忧心忡忡的想她是不是人快病没了,一时之间探病的人差点踏破了相府门槛。
时清薏实在受不了一直有人跑过?来喊这个来了那个来
了,终于在午后把萧相推了出?去。
刚刚改善待遇的萧锦瑟:“”
于是那天所有前来探病的官员都知道丞相身体无碍,只是心情忒差,脸色都黑的吓人。
转眼就是万寿节,小皇帝一早做全了准备,本来还有些忐忑萧锦瑟不放人,当天在寝宫里踱步许久,最后听见丞相的马车进宫了。
小皇帝神?色一瞬阴霾。
没有皇帝特许寻常官员如何能够乘坐马车径直入宫,萧锦瑟当真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心里再恨的牙痒痒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丞相的马车刚到承德殿门口?小皇帝就赶忙迎了过?来,看见一身绛紫宫装的时清薏眼眶就红了,一脸终于见到亲人的激动。
可?不是吗?整个世间再没有比他们俩血脉更亲近的人了,皇室这几代子嗣都艰难,传到时清薏这一代就剩下她和兄长两个苗,兄长膝下也只有小皇帝一根独苗苗就驾鹤西去了。
时清薏比她皇兄小个十来岁,她生下来的时候皇兄的储君位置已然稳固,没有争权夺利的可?能,皇兄待她一直极好,就连后来划分?封地也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若不是为了兄长遗言,她又何至于进京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