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柳姨娘已经派贴身丫环来杨府催促陈胜男三次了,陈胜男不得已趁着陈荣在家时,回了趟娘家。
结果从见面第一眼,父女两个都暗憋着一股劲儿,谁也不想理会谁。
柳姨娘这个气啊,对陈荣道:“老爷,胜男没回来,你天天嘀咕胜男不回来;胜男回来了,你怎么又不说句话了啊!”
陈荣瞟了女儿一眼,本来挺想女儿的,冲口而出的话却是:“哼,快一个月了都不回来,你还知道你有个爹?”
陈胜男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上来了:“我回来干嘛?和您吵架吗?先前让圆房的是你,圆完房了生气的也是你;利用铢城避婚的是你,真成婚后处处看他不顺眼的也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铢城去你们大理寺调一笔案籍,明明眨眼功夫的事儿,硬生生让你拖了三天还没给。”
陈荣气恼道:“没想到他还是个背后嚼舌根子的货!既然他说了,我也不瞒着了!我就是故意为难他的!这小子,因为希良曾经喜欢过你,仗着他现在是希良的上官,故意给希良小鞋穿!我拖案籍,就是给希良撑腰!提醒你,希良是你义兄,你不能心眼子偏到咯吱窝去!”
陈胜男怔了一下:“爹,你是说,铢城因为我,故意给希良小鞋穿?”
陈荣义愤填膺:“不错,这回你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吧?看你还怎么护着他……”
话未说完,发现陈胜男脸上的表情,由错愕变成了惊喜,笑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如同变成了傻子:“我还以为这家伙不会吃醋呢,这醋味一上来,还挺酸的……”
陈荣:“……”
这是重点吗?闺女这心不只偏到咯吱窝,简直偏到脚后跟了。
陈荣不忍直视,气哼哼的站起身来:“我不与你这个有失公允的家伙同桌吃饭!我先走了!”
明明离门口只有三步路的距离,陈荣硬生生走出了二十步还没走出去,尴尬的是,柳姨娘和陈胜男没有一个人有开口挽留的意思,俱都调侃的看着他。
陈荣又尴尬的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自我解嘲道:“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要走也是别人走。”
陈胜男泰然处之:“我是来看柳姨娘的,不是来看你的,我也不走。”
父女俩终于不再剑拔弩张了,饭菜端上来,都是陈胜男喜欢的菜色,吃着吃着,陈胜男一阵干呕跑出去了。
陈荣气得脸又沉下来了:“她这什么意思?我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她又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翻了记白眼儿:“老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胜男这模样,应该是怀上了……”
“怀上了?”陈荣眼珠子瞪得溜圆,刚圆房一个多月就怀上了,这小子不愧是练家子出身,简直百步穿杨!
陈荣急得直结巴:“快、快去找郎中号脉……”
。
陈胜男喜滋滋的往家走,手本能的放在了完全没变化的肚皮上。
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丫环风华吓了一跳,叱责车夫:“怎么驾的马车?”
车夫忙不迭解释:“二夫人,前面有队人聚集,其中有个人像极了咱们家大爷……”
陈胜男挑开车帘,发现车夫没认错,十多个身穿六七品官服的小吏,站成一排,身前,跪着一个侍卫服饰的人,不是杨锱城,还是哪个?
杨锱城态度颇为卑微:“小的给王郎中、李翰林、周御使……请安了……”
不用问,这些人曾经在暗卫手底下吃过鳖,如今杨锱城身份大白于天下,又成了无官无阶的小卒子,这些昔日躲在阴沟里不敢吱声的臭老鼠,同时跳出来找杨锱城晦气呢。
真是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硌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