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芳香把鞋递回了少女,少女却没有穿,闫芳香也没有强求,而是嘱咐碎荷道:“让马车前面找林子停一下,我想如厕,大家也借机休息一下。”
马车停了,闫芳香拉着珍娘的手下车。
珍娘本想拒绝说自己不如厕,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捏了捏,珍娘心思一转,便跟着闫芳香前后脚下了车。
刚下车,就感觉闫芳香将披着的披风扔回车内,盖了少女一头一脸,厉声道:“碎荷,绑了!”
碎荷三下五除二,用披风直接将少女卷成了卷饼,动弹不得。
这一变化猝不及防,不只少女骇住了,连吕方等人也吓了一跳。
少女无比诧异:“恩人,你这是做什么?”
闫芳香一脸痛惜:“别装了。你脚上的鞋子,根本就不是你本人的。侧帮故意划口子,是为了让鞋变得肥大一些。可鞋后跟儿无法割大,否则会掉鞋。所以你只能强忍着穿小鞋,脚后跟都磨破了,残留了血渍。”
少女狡辩道:“衣裳和鞋子都是我表姐给我的。”
闫芳香一脸嘲讽:“衣裳肥一些,可以解释得通。可鞋子不行。再穿苦的人家都会准备一双跟脚的鞋,这样才不影响干活。说吧,我相公哪里得罪你了,你宁可自伤也要接近我?”
少女收了天真模样,变得几分歇斯底里:“我爹是上一任盐铁丞,被你相公查出来贪腐,他犯案,杀他一个人就够了,凭什么抄了三族?所有儿郎斩首,所有女子没入贱籍。我因为是外室所生,这才免遭一难。你相公十恶不赦,你也跟着不得好死!”
看着少女疯魔似的状态,闫芳香淡然的扯了扯嘴角:“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再找我和我相公报仇不迟。
第一,你爹是不是真贪腐了?如果是,那就要承受相应的处罚,与查案的我相公何干?
第二,盐是重要物资,大齐律法早就有量刑标准,不是我相公对你爹故意重判,而是你爹明知故犯。你如果认为株连三族过于严苛,大可以去敲登闻鼓找皇帝申冤,你不敢去,是因为你怕朝廷认定你也在三族之列,打入贱籍;
第三,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外室所生,所以才逃过一劫。什么是外室所生?意思就是,你爹从未承认过你是他的女儿,没有将你写进族谱。
你一边不敢承认你是你爹的女儿,一边又不甘心你爹不认你这个女儿。你报仇的行径,说好听点,是想让大家知道有你的存在;说难听点儿,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包括少女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闫芳香会骂得这么血淋淋,比凌迟还让人难受。
少女的瞳孔仿佛染成了红色:“我没有,我是我爹的女儿……我是我爹的女儿……我、我、我……不是他女儿……”
少女越骂声音越小,越骂越没有信心,最后连她自己也混乱了,她到底算不算是她爹的女儿。
闫芳香示意碎荷把少女固定到车辕上,一路急奔进了镇子,把少女扔到了医馆,便继续赶路了。
珍娘有些莫名共妙:“芳香,你为何把她给放了?”
闫芳香叹了口气:“她自己连理清自己身份的本事都没有,哪有本事组织这么精密的刺杀?分明是被那些盐贩子给利用了。只盼着她自己想清楚了,别再纠结自己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珍娘佩服的一挑大指:“芳香,我今天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你这骂人,不带娘,不带奶,偏偏字字戳人心窝子,让人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闫芳香语重心长:“但愿能骂醒她吧。如果再执迷不悟,继续和那帮盐贩子鬼混,不用相公出手,她自己就作死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机会已经留给她了,至于怎么选,端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