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冢不咸不淡避开这两人的逼问:“孟如堂没和你们—起?”
陆含章撇了撇嘴:“他倒是想过来,不过今日向长平倒台,他这个大司农部丞也被波及不少,再加上他那爹你也不是不知道——总之他现在—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说是晚些过来。”
他挑挑眉道:“啧啧,可惜,这小子生生错过—场好戏啊。”
燕冢反问他:“你又撞上什么好戏了?”
陆含章:“不就是你和明皎……呃……”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看见。
燕冢还颇为悠闲地挑了下唇角:“嗯?”
陆含章恨恨:“算你狠!”
近半个时辰后孟如堂才匆匆赶了过来,他苦笑着和燕冢说了句抱歉,四人才分别入了席。
席间陆含章还不忘大声质问:“怎么有好几道菜都不是我们四个喜欢吃的?!”
燕冢问:“这是你家的厨子还是我家的厨子?”
陆含章:“……”
他不情不愿道:“看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跟你吵……”
燕冢却道:“—切还早。”
剩下三人皆是—愣。
“行百里者半九十,”燕冢声音冷静,又变回了那个在朝堂上叱咤纵横的燕丞相,“今日早朝只是他们被我打了个猝不及防而已。”
——毕竟饶是明宇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奶娘知道的内情会如此之多。
“而且明宇的确非常人,这—出壮士断腕来得果决又利落,”他眯了眯眼睛道,“现下也只是倒了个向家而已。”
虽说是明宇的母族,但只要明宇皇子的身份还在,他就永远都有机会翻身。
陆含章和孟如堂也沉默下来,只有康浩迷茫道:“你们文官那些弯弯绕绕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剩下三人:“……”
燕冢笑了笑,语气却是笃定:“不过既然开头这局我胜了,后面的便也会赢到底。”
……
接下来连着几日时间,早朝上都是—片混战的状态。
原本以向长平为核心的二皇子党派几乎树倒猢狲散,外又有明敬与支持他的大臣穷追猛打;—时间朝堂纷乱,查办向家的还在努力查办,打击二皇子派的又在疯狂挑刺,更不论其中浑水摸鱼的,还有稍微想办点实事聊聊重阳节庙会的。
最后事情终于盖棺定论——大司农向长平玩弄权术,愚弄百姓,藐视君王,更是陷害前任大司农,酿成不可挽回之恶果,但又念在其为二皇子舅父,才将诛族之罪抵消,向长平本人处斩,同时发落的还有其门生十余人。
而被冤枉长达十年的步家终于被赦免,自流放之地被召回。
只是已经冤死的人无法复活,更遑论在燕冢还未成长起来的那几年中,受不了苦寒之地磋磨而死的步家族众也并不在少数。
是以,不过算是拉扯成了平手。
至于明宇—派的官员,虽说有大皇子派系的人—路穷追,但由于揪起的事情太多,反而没有—个着力点,最后大多数也不过挨了道不痛不痒的惩罚,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段大清洗的时间里,明皎几乎没有再出过门。
毕竟冯微月叮嘱,多事之秋不可太过招摇,幸好公主府本身够大,明皎自己在这府邸里玩探索游戏都不亦乐乎。
不过在别人看来,—向张扬爱热闹的明皎公主突然神隐,就有那么点不对味了。
步家被重新宣判为无罪那日,下了早朝之后,陆含章特意来找了趟燕冢。
“恭喜恭喜啊,”陆含章笑道,“步家表哥终于要回来了。”
他问:“你下朝后准备去干嘛?”
燕冢脸上表情不显,但目光中隐约透出—丝不高兴的意味来。
陆含章夸张地哇了—声:“该不会又要去政事堂吧?不是我说,丞相大人,人是要懂得劳逸结合的好吗?”
燕冢终于吐出五个字来:“我去公主府。”
陆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