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是对外人。
而不是家人。
第二天。
李元抱着木盆,盆里装着昨天换下的脏衣服。
不远处的临时土灶里正燃烧着木材。
锅里正炖着排骨。
他来到溪前,半蹲而下,撸起袖子,开始清洗他和谢瑜的脏衣服。
这几日一直在旅途里,谢大小姐感到累,再加上春困,所以便还在睡觉。
李元取了一件件衣衫,在清澈的水流里清洗,不时间他又用镇上“买”来的皂角皂搓一搓。
而似是感到缺了一个放干净衣裳的木盆,他又变出鬼手,去隔壁的花开镇买了一个新木盆。
铜板儿被抛在桌上,在小贩惊骇的目光里“叮叮当当”地打着转儿,而一个木盆却凭空消失了。
小贩瞳孔紧缩,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然后擦擦冷汗,急忙跑出了屋子,往某处施展身法狂奔而去。
李元取了新木盆,先用清水洗了一遍,这才将刚刚洗好的长裤,绸兜,衣裙等等放入盆中。
他洗完衣裳,微微抬手,擦了擦凌乱的头发,然后抬头眯眼看了看天色,继而又将新旧木盆叠起,返回了屋前,在院前两棵老树间的细绳上晾起了衣裤。
做完这些,他又去看了看锅子,加了些柴火。
或是感到今天只吃猪肉太腻了,而上山去摘野菜时间又来不及,李元再度变出鬼手,从隔壁花开镇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蔬菜,又拿了块嫩豆腐。
菜市场小贩震惊地看着半空正“打着转儿”的几枚大钱,直到大钱“叮儿”一声落地,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匆匆往远而去,似乎向什么人汇报去了。
排骨出锅。
李元继续炒了蔬菜。
最后,他要做一个烫豆腐。
他取了菜刀,手掌微震,斩向豆腐。
在过去,他能轻松地将豆腐斩成薄如蝉翼的一片片儿,而现在。
嘭!
豆腐炸了。
他的敛力再不足以收束阳气的爆裂以及祖箓的震荡。
李元握刀,错愕地愣在当场。
而这时,门扉“吱嘎”一声开了,春睡初醒的美妇还着亵衣,她慵懒地倚着尚且散发着木气的门框,一双妙目安静地看着持刀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错愕变得落寞,旋即他草草放下刀,落寞的神色变成了一个逃避尴尬的微笑。
“醒了啊?”
李元笑着道。
谢瑜目光扫了扫远处的晾衣绳,桌上的排骨,还有土灶旁被斩爆了的豆腐。
李元搓着手,笑道:“不必换衣服了,山里也没什么人,洗漱一下便来吃吧。”
谢瑜看着他的手,欲言又止,笑着点点头。
她转身,余光又看到自家男人在清理那碎裂的豆腐。
不知为何,谢瑜总能从这个动作里读出无尽的心酸。
可她不能说。
因为,她不想再在男人伤口上撒盐。
一会儿,她坐到了小木屋的桌前,一口一口吃着相公煮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