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沉思了好一会,半晌喃喃自语道:“简语不上钩……”关阳的钩他不上,贺燕的钩他也不上,他的警惕性就这么高吗?
向衡看了看葛飞驰:“宁雅昨天去找他,在他工作室门口等了很久是吗?”
“对。”葛飞驰回想监视警员的报告,确实是这样。
“所以是宁雅自己突然上门的?”罗以晨问。
葛飞驰道:“我们警员昨天跟着简语,在简语回家后又继续跟踪了那个司机宋朋。宋朋没去见别人,只在回家路上吃了个宵夜,还帮宁雅联络了律师。听他的对话,宁雅找简语是想借钱。她被家暴,计划离婚,但又觉得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求助简语。”
向衡笑了:“这理由。”
葛飞驰道:“这事确实有哪里不对,但我总觉得他们已经编好应对的办法了。比如说她没有别的朋友,或者没有有财力能帮得上忙的朋友。顾寒山虽然把她聘请回来,但是个没有同情心的。贺燕也一样,还跟顾寒山闹矛盾。简语跟顾寒山家里走得近,宁雅认识。这个医生有善心有耐心,说不定之前跟宁雅也有过什么关怀鼓舞,宁雅最近遇到了大|麻烦,厚着脸皮就去了。”葛飞驰帮宁雅编了一套,“我觉得把她传唤过来审讯她大概会这么说。这个也算合情合理,而且他们真的联络了律师。”
“宁雅离开简语工作室,是怎么离开的?”向衡问。
“走着的呀。”葛飞驰没太听懂这个问题。
“有谁送她吗?怎么送的,什么态度?”向衡换了个问题。
这么细节的情况,葛飞驰不清楚,他马上打电话。答案很快问出来了。
“宋朋送她出来的,送到了巷口。姿态上不亲密,正常的客气有礼。宁雅表情也没什么异样。”葛飞驰说完。向衡让他再问问昨晚宋朋帮宁雅找律师的态度和说话的细节。
葛飞驰举着电话,把向衡的话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警员仔细答了。
宋朋帮找律师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在找律师之前还找了警|察朋友查宁雅是否有过被家暴报警的经历。查出来邻居报过警,确实是家暴。然后他才请示了简语,帮宁雅联络了律师,并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宁雅了。
向衡听完又笑了,谁能想到,老奸巨滑的关阳没搞定,聪明冷静的贺燕也没搞定,却是个宁雅这样的小人物让事情露出了些许破绽。这真是,锋回路转。
“说!”葛飞驰刚挂电话就看到向衡这种讨人嫌的笑容。有什么想法赶紧分享,自己偷偷高兴什么。
向衡举起一根手指:“昨天在顾寒山家,我向宁雅问话,对她施加了压力,告诉她顾亮是被人谋害的,现在顾寒山也被人追杀。宁雅对顾亮是被谋害的反应挺大,她离开之后就敲诈了贺燕。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紧接着心平气和地考虑离婚,跑去求助一个跟她不熟的简语。所以,她去找简语也是为了敲诈。一鼓作气,把她认为能诈出钱来的,都对付了。”
葛飞驰道:“因为警方怀疑顾亮的死另有原因,她害怕了。她想拿钱跑路?”
“对。家暴和想离婚这些当然也是真的,这是个绝佳借口。如果警|察抓到她,她肯定会用这件事做理由。”
葛飞驰盯着他手指,问:“第二呢?”
向衡举起两根手指:“宁雅在这件事里知道的不多,她就是个棋子。作用应该就是我们之前猜测的,她收了钱,监视顾寒山,并在顾亮出事那天负责给顾亮打电话制造心理压力扰乱他的神志。简语跟她不熟,一开始并不重视她,所以她在门外等了很久,遭遇冷落。这说明,简语不知道她在这事里的作用。”
罗以晨一愣:“不是,等等。这怎么反而给简语开脱了?”
“并没有开脱,恰恰相反,这证明了我们之前的推论,进一步证实简语与顾亮的死是有关联的。宁雅帮我们找到了切入的角度。”向衡举起三根手指,“简语知道有警|察跟踪他,宁雅的到访在意料之外……”
向衡话还没说完,被葛飞驰打断了:“等等,等一下,简语知道有警|察跟踪他?”
“对,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向衡道:“简语不知道宁雅的作用,或者说把门的不知道宁雅的作用。那个时间点,工作室的其他人已经下班了,把门的就是宋朋。简语的所有私密事都是他经手,宋朋没有马上让宁雅进屋,他不认识她。这就表示简语并没有指使过宁雅做什么。”
“不然警|察在看着,为免让人起疑,他们会赶紧让宁雅进去。”方中道。
“对。”向衡继续解释,“宁雅进去了挺长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简语从宁雅那儿交流获取情报的时间。宁雅想敲诈,手上必须是有些把柄的,那些把柄对简语不利。”
“简语身边的人。”罗以晨推测。
葛飞驰也明白了:“他们有一个团队,研究顾寒山的。”
“没错。”向衡道,“这个团队执行了某些事,包括顾亮的死。他们利用宁雅这件事,并不是简语直接授意。但简语肯定知道事情的结果,也就是,顾亮死了。宁雅进去后开始实施她的敲诈计划,她这人算不上聪明,会紧张,又贪婪,生活上也有困境,简语要控制她不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