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铿铿……叮叮咚咚,沁风坊中琴音不断,或高昂或悠扬。每日来此享乐的修士络绎不绝,他们几乎都是进门时面色晦暗步伐沉重,离开时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无人打搅坊主,跨入门中就寻地方坐,听音律闭目冥想,也有闲情者拿出上好的茶自煮自饮。大家各居方圆地,互不打扰,神思得清明后留下一块极品灵石悄然离开。
转眼两年过去,沁风坊三楼中,太和石埙在九凤琴上跃动,揽月镜躺在琴旁,见又有一客离开,耐着性子等了半刻立马收走客留下的那块色泽温润的极品灵石。
“这是第三千一百二十八块极品灵石,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小镜子,你能不能出息点,别总老气横秋的,”姜黎控埙拨弦,把曾经当公主、做贵妃时练就的琴技全拿出来了。
揽月出现在镜面,一手握着一块极品灵石:“吾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本来就老,”扭头瞅一眼挂在琴头的那枚桐花小珮,心情惆怅,“姜黎,给吾吹段《渡厄吟》,吾也需要沉静一下。”
滕洛虽在同越界待了万年,但因与魂阴宗不对付,一向是独往独来。沁风坊换主两年,无人发现也无人上门拜访。倒是常有魂阴宗的修士来此享清魂乐,真气人。
“耳朵凑过来,我给你哼一段,”太和石埙划过长弦,带起轻音。
揽月没动,大拇指腹摩着灵石,两眼盯着上山的石阶路,小脸板正:“又有魂阴宗的老鬼来了,姜黎,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涨价了?”一块极品灵石得神清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事我们能做主吗?”用石埙弹琴挺累的,姜黎也想大涨价。虽然挣得的灵石她用不着,但瞧着也愉快。
挂在揽月脖上的乾元神珠插话道:“近三个月,来沁风坊的魂阴宗高阶修士有十一,且在离去后无一回阴善山脉。”
“你什么意思?”揽月垂首瞪老东西。
姜黎听出音了:“魂阴宗在玩鬼,这头千岁森林妖兽动乱在即,那头却在分
散宗门战力强悍的高阶修士。”
“这还仅是一点,”墨姿突然现身,琴房瞬间清凉了两分,坐到九凤琴边:“滕洛孤身一人在同越界,能查到柏原,然后落居冥幽城霸占一山。说明她不仅实力超群,还聪明慧智、心细如发。
她建沁风坊,坐镇近两千年,想必对沁风坊来客是一清二楚。正临千岁森林大动之际,她只会更谨慎。魂阴宗来这出,你们说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揽月又想开骂:“好阴毒的手段!一定是柏原那头毒蝎,他顶着盛名,不好行刻薄之事。再者滕洛虽强悍可在世人眼中也属女流,与她太过计较,于己身盛名不利。
但柏原又容不得滕洛,所以故意支使宗门高阶修士来沁风坊。就是要告诉滕洛此回千岁森林妖兽动乱,魂阴宗还会如两万年前一般。他要激滕洛去拦千岁森林的妖兽,借此除患。”
尹志雅凡人一世,滕洛确实是死于千岁森林妖兽动乱。
“带你们去挣回大钱,”钟晓闪出桐花仙府,打一缕明光入九凤琴,执起墨姿的手,挥袖现一门,跨入门中,眨眼间就到了一城外。
“蓬柯城,”墨姿见城门上三青徽记,就知这城归属魂阴宗,拉住夫君:“你先跟我说说怎么挣大钱?”
钟晓浅笑:“蓬柯城是同越界第二大仙城,城中有一蓬客楼,专注拍卖,但也好赌,且只要接受的赌约,就从未输过。我看姜黎和孟里在沁风坊卖艺那么辛苦,还挣不到多少灵石,实在过意不……”
“尧日大人呜呜……您的良心终于睡醒了,”揽月眼泪汹涌,嘴角却高高扬起:“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蓬客楼。”
墨姿知道她夫君要做甚了:“你要跟蓬客楼赌这回千岁森林妖兽动乱,魂阴宗还是会拦不住往隋文山一带的妖兽?”
“对,不过不是我与蓬客楼赌,而是你,”钟晓牵着妻子走向城门:“蓬客楼是魂阴宗的产业。”
懂了,墨姿深吸一口气,还是他会算计:“你是想借这次的赌约,要魂阴宗的基业。”
钟晓莞尔,虽没有回话但意思却很明确。
此回交入城费,揽月是积极得很,一点不心疼:“尧日大人,要赌基业,单靠墨墨这芝麻点家底远远不够,您仙府里那些乱丢的仙灵玉能不能给我们用几天……不不,是几年?”
钟晓扭头看笑得很甜的墨姿:“你随意拿。”
“万一蓬客楼不接赌约呢?”墨姿也想一次挣灵石挣到撑。
“接不接不是由蓬客楼说了算,”钟晓敛目。而只要接了,蓬柯城的蓬客楼就会被完全隔绝。既是赌,那就公平点。
揽月已经摸进桐花仙府,开始清点仙灵玉:“墨墨,你带尧日大人去吃个饭。”
不想看孟里的死德性,乾元神珠一心盯着在冥幽城地下刨阴夕石的墨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