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经说过许多绝情话的他,此时却半点也不想开口。
郁止伸手在他干涸的泪痕上轻轻抚过。
“我们能在同一所城市里相遇,能在偶然间一见钟情,能在茫茫人海里重逢,你怎么就不能相信,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们属于彼此的命中注定?”
郁止的声音天然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让人发自内心地相信。
哪怕听起来如此荒诞。
他话里的他们很美好,真的很美好。
美好到他既想沉沦,又想破坏,心中那股恶意的破坏欲正在肆意咆哮,叫嚣着要冲破他的内心。
这股冲动在切切实实告诉别逢君,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
他不再是从前乐观开朗、前途光明的别逢君,现在的他哪怕表面看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可实际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已经在坏死腐烂。
即便是他自己,都无法完全克制心里的那股恶意。
就像现在。
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个不带半分感情的浅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哪怕我身患艾滋病?”
半个月不在家,郁雯都有些坐不住了,更不用说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的两个老人,已经逮着郁雯说了好几次,每次都在追问郁止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怕郁止反感,不敢打电话催人,只能把这件事交给郁雯,郁雯怎么办?她也没办法,只能问跟郁止通过电话的黎望。
“你问了没有,他到底在做什么?”她忍不住皱着眉问自家老公。
弟弟刚回来,不存在去找什么朋友的说法,如果是工作,那也不应该,她都听说他连医院也请了假,单纯工作可不需要。
他问黎望,殊不知黎望也一头雾水。
小舅子只说他要在外面再耽搁几天,目前还不会回来,至于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待会儿我就打电话问问,饭菜都凉了,咱们先吃,别浪费。”黎望无奈只能这么说。
郁雯叹口气,“算了,还是我来问吧。”
她是亲姐姐,有些话总是比姐夫好开口。
黎望给她和女儿夹了一筷子菜。
“先吃饭。”
饭后,郁雯在阳台上拨通了郁止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两声后被人接起。
“姐?”郁止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有些失真,郁雯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打不通,没有拒接,也没有离开。
“这么大的人了,出去都不知道跟家里人说一声?让全家人担心。”
郁止自知理亏,率先道歉,“是我不对,不过这回真有事,等回来再跟你们说。”
“说什么?”郁雯心中微动,忽然有种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预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姐,我打算给你带个男弟妹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郁雯……郁雯觉得不怎么样。
她动作僵硬地挂断了电话,什么也没说。
另一边,郁止听着电话里突如其来的忙音,无奈轻叹,“她挂了。”
废话,谁让你说话这么直接?
别逢君怎么也没想到,郁止竟然就这样跟郁雯说了,这个人一直这么冲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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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一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坐飞机来找他?
如果不冲动,又怎会在察觉到他有许多许多不对劲时,还义无反顾地陷进去?
如果不冲动,更不会在他说出那样的话后还态度不变,意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