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滂沱,但汉子们统一的嗓门浑厚整齐,纵使雨极大,也听得很清晰。
“卑职等,参见大人!!!——”
“……”
他们的声音太具穿透力,以至于隔着青灰色的雨幕,那个吏职在身的仵作姑娘,都被吸引得远望了过来。
远远地,她望见那道白衣华服翩然离去。
雷声,雨声,还有刀客愤然离去的留声:
“展熊飞,亏我白五爷拿你当挚交,你竟真认下了自个儿朝廷鹰犬的身份!”
他厌恨他被官兵同化。
他宁愿他俩没有那腰牌脱困!
腰牌是铜制的,出自朝廷工部,名自开封府。
展昭所有官方身份的信息,都能在腰牌上找到: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赐号御猫,刚到任不久,还是个新人,目前供职于开封府。
眼见好友负气离开,展昭心中骤然拧紧。
倒不是为对方的恶语中伤,而是为:
“你去哪儿——”
“五爷去哪儿,与你这般朝廷鹰犬……呸不对,朝廷鹰猫,有何干系!——”
顿了顿,锦毛鼠还是回答他了。
“五爷去捕那赏金刺客——”
展昭:“……”
展昭有生之年头一次破功了。
“回来!白耗子,你明知不是那刺客的对手还去寻,去寻死么你?!——”
负气的白耗子这次未回他的话了。
白耗子已彻底消失在开封城的夜雨滂沱中。
关心则乱,展昭有些慌了。
一只手忽然拍了拍他的手臂,一道安抚性极强的女声覆了过来,抚平了他的焦虑。
“展大人放心,他找不到它的。”
展昭侧头,却竟是先前那险些被他们误杀的弱女子。
“徐姑娘如何知晓的?”
徐姑娘的视线穿过雨幕,远远地望着锦毛鼠消失的方向。
“你们所追踪的,想必一入城便变换了模样。开封城这么大,他哪里去寻呢,大海捞针么?”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它就站在展昭面前啊。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伪善地抚摸他的肩膀,可怖地模糊他的眼帘。
白玉堂都跑到别处了,怎么可能再抓得到它?
展昭对这姑娘充满了愧疚。
适才她险些被他误杀在剑下,在巡夜官差的保护下,远远躲着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堪堪缓过来。
如今看上去,总算对他不那么畏如蛇蝎了。
展昭觉得自己应该跟人家姑娘好好道个歉。
结果他一转身,徐姑娘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