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被他们俩误当做刺客追捕,受了好一通惊吓,到今还魂不附体。
饶是如此,却依旧在官差围攻他们的前一刻,弱弱地出声了。
“差大哥……”
“咋了?”
徐姑娘强行镇定了下心神,嗫嚅地道:
“我刚刚听到他们喊我孽障,莫不是……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认错人了?”
这是要阻止巡夜的官差,对他们行围歼了。
隔着雨幕,展昭忍不住望了那女子好几眼。
适才惊险的境遇中,陌生女子的油纸伞先是被白玉堂的刀削得分崩离析,后又被他的剑挑离得老远。
此刻整个人已无所荫蔽,浑身湿漉漉的。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也不知是被雨淋的,还是被他们两个给吓的,更大可能是二者兼有之。
饶是如此,她却依旧能不计前嫌,保持理智的思考,怯生生地出言维护他们。
——倒是个心善的姑娘。
展昭不禁对这陌生女子生出了些很多好感。
好感之后,便是愧疚。
因为他发现,人家姑娘在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刚刚追得急,他和白玉堂几乎误杀掉她。
无怪乎她怕他如斯。
展昭收回视线,以免继续给人家姑娘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余光瞥见他收回视线后,陌生女子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展昭顿时愧疚之感更甚。
——真真是吓着她了。
白玉堂已与包围他们的官差剑拔弩张。
因着官差们说:
“仵作姑娘,您心善,见不得血腥。咱们弟兄都理解。”
“可纵然您适才思辨得对,这二位可能只是认错了人,对你并没有恶意。”
“但单凭他们夜间煞气腾腾,持械走街,也已违反了大宋律法,足以将他们捕入大牢待审。”
开封城,天子脚下,这些巡夜的官差格外称职。
话说着,围困展昭白玉堂的包围圈已越收越紧。
队长模样的,打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两个年轻官差友好笑着,客客气气而又不容拒绝地,把犹自在求情的徐姑娘请远了。
“刀剑无眼,姑娘离远点些较好,省得待会儿动起手来,殃及了您。”
她是府衙的仵作师傅,可不能让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否则便成大大的失职,谁都吃罪不起。
请远了仵作,包围圈进一步收缩。
电闪雷鸣中,踩着迸溅的雨水,每一名官差的佩刀都已出鞘,与同伴配合默契,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在场皆为武者,武者之间多互有感应,都看得出来,被他们所围困的这两个劲装“凶徒”,绝非好处理的善茬。
蓝衣的还好些,温和正派,按剑不发。
那白衣华美的就不好相处了,凶悍阴冷,亦正亦邪,目光跟刀子似的,扫过他们,冷飕飕的,仿佛是在扫视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们听到刀客不屑的冷哼,那嚣张的气焰,张狂放肆、唯我独尊的神气,纵使他没有作奸犯科,也让人很想要将这小子扔进牢狱里,给他好好磨一磨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