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冷笑一声:
“教室这么小,只有十八个人,我的动静,总会有人注意到。
“今天一共上了七节课,有六次课间休息,还有中午的自修。只有这些时间,可以自由离开座位走动。”
学校的课间休息很短,也就是十分钟。根本不能走远,这都是今天发生的事,珍卿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课间休息,我上茅房去了,打了铃儿才回。和我一起去的人,有——,对不起几位姐姐,我还不晓得你们姓名。我只指出来,看大家咋说……”
然后她就指出三个女生,问:“三位姐姐,你们可还有印象?”
三个女生中的一位,回想起来,一拍手说:“对对对,你说我裙子拖在地上了,还帮我提了一下……”
这样开了一个头,就得到了同学的证实,就见那杜珍卿,站在那高高的桌子上,一点儿不怯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她每一段休息时间,她人在哪儿,有哪些证人,她竟然都能一一记起,并且提示一些细节,让证人们想起当时的情景,从而替她做证……
而且,真的是每次休息时间,都有人替她作证,别人都忘记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他同学愣愣地,有点反应不过来,偷东西的事儿,竟然还能这样证明……
潘玉美瞠目结舌,戳戳张翠翠,说:“这死丫头,不会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人吧。”
张翠翠也听得傻眼,恍惚拉着潘玉美,说:
“她说得挺有道理,项链是写字的时候碍事,我只在教室里取下来过,到外头根本没取下,还是下午第二节课中间取下的,我就放在包袋里。”
也就是说,小偷要偷她的东西,只有下第二节课以后,才有机会。
张翠翠看一眼林小霜,却见林小霜眼睛发直,神情恍惚,不由心中大为狐疑。
大家慢慢释去对珍卿的怀疑,而认为有人故意陷害她,教室里正酝酿着激愤、忐忑的情绪。
忽见教室门从外面被打开,周先生气汹汹进来,暴喝一声:“杜珍卿,你站讲台上做啥?想造反吗?”
杜珍卿就举着翡翠项链,高声地叫:
“周先生,有人把张翠翠的翡翠项链,放在我书包里,想诬赖我偷东西,我在跟大家自证清白。”
周先生像个发怒的母老虎,扯着珍卿从讲桌上下来,让珍卿的脚也崴了一下。
这位先生却不管她崴没崴脚,指着站不稳的珍卿说:
“你咋这么不省事?你红口白牙,说诬赖就诬赖,上学第一天,谁认识你是谁,为啥单单诬赖你?……”
珍卿看这周老生,不是好纠缠的,跟她恐怕讲不清道理,于是就艰难地站直身,鼻子一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就是有人拿东西陷害我,我家里几箱子首饰,我都懒得戴出来,为啥要偷个翡翠项链?
“就是有人冤枉我,先生不讲理,我要跟我祖父说……”
说着就回座位上,拿上书包要走,周先生给她拦住,扯着珍卿,说她不敬师长,不道歉不许走。
直到引来了梅先生,还有巡视校园的庶务长。
他们问是咋回事情,大家七嘴八舌地,又把杜珍卿刚才分析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
梅先生、周先生、庶务长等人,看着哭得脸红脖子粗的珍卿,都有点张大嘴合不上,这孩子记性咋这么好!
不过看她哭得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遇事这么能哭,到底还是个孩子。
梅先生按照珍卿的思路,问清张翠翠,下午第二节课时,她的项链还在身上。
又问大家还记不记得,下午第二节课休息时,有谁到过杜珍卿座位附近,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的。
有的人怕事不敢说话,但也还有愿说话的女孩子,梅先生和庶务长,就把他们带到旁边教室问话。
到最后,梅先生和庶务长,留下了事主张翠翠,还有班上的其余四个女孩子,其中就有林小霜。
连珍卿也叫她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