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刚一靠近,就被他揪住头发往树上砸。
一个发狂了,另一个一声不吭。
被打的那个还能及时把眼镜摘掉,以免镜片破碎。
一看就是没少挨打,都有惯性动作了。
李岐然把夏不暴打了一会,他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地,已经顾不上令他作呕的粪水了,只是频繁的打哈欠。
夏不擦掉脸上的血迹,声音轻轻地说:“岐然,我可以想办法把你藏起来,让你戒毒,等你毒戒掉了,我送你去国外。”
李岐然嗤嗤笑着,哈欠停不住,失智一般流出鼻涕眼泪,已经跟几周前那个狂妄不羁的富家少爷不是一个人了。
“你就不想查清楚你家里究竟是怎么走到绝路的?”夏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生意场上瞬息万变,可我总觉得你家的败落有哪里不对,你爸的疑心病很重,用人非常谨慎,不可能留着让自己致命的漏洞。除非是熟人作案,早就埋了线,才能随时都可以收网。”
李岐然打哈欠的动作顿住,他很快就没办法思考了,很冷似的抱住胳膊干呕了几下就开始呕吐。
没消化掉的食物和烂泥粪水混在了一起。
李岐然边吐边打哆嗦,暴露在外的皮肤像浸泡了水的鸡皮。
陈寅正在走神,夏不拿着一个针筒走了过来。
“妈得,怎么不给他打?”陈寅黑着脸骂,他看夏不这惨状,严重怀疑李岐然那个烂透了的死孩子沾的是什么罕见的毒|品,晕了都不能挺过去,必须吸到才行。
夏不把针头对着陈寅又清晰又粗的血管。
最近风向很严,家里低调行事,不准他再跟圈子里的谁接触,尤其是李岐然。
一旦家里因为他出了事,必要时候,家里会为了保住更多人,牺牲他,跟他断绝关系。
一管药全部打进了陈寅的身体里,他的意识彻底消失前,视野里是李岐然胡乱撞树自残的一幕。
夏不在这时给他打药的意图,很有可能是不让他看到李岐然毒瘾发作的丑状。
兄弟情深。
不知过了多久,陈寅昏昏沉沉的感应到了什么,他艰难地挣扎着醒来。
已经变天了。
树木上空被乌云遮盖,那对兄弟不知去向,林子里多了好几道身影。
少年立在陈寅面前,衣着有一点发皱,他的双眸生满血丝,周身气息骇人。
手工定制的鞋上沾着泥跟粪水。
裤腿上都有不少。
陈寅眼神恍惚:“……泊屿?”
他以为自己发出了很大的喊声,实际上音量小得被闷热的风吞没了,只能看见他嘴唇开合的幅度。
“出现幻觉了……”陈寅贪婪地看着。
过了片刻,面前的人还在,逆着光看不清面部神情,陈寅终于意识到不是出现幻觉,他瞬间睁大眼睛,激动万分的流着泪伸出手。
嗓子里依赖的呜咽还没发出来就被一脚踹出去,后背撞到大树滑下来。
脊骨断裂似的疼,他愣怔地趴在地上,又被踹了一下。
两下,三下,四下……
鞋子重击血肉之躯的闷响持续不断,每一次的力道都十分恐怖,饱含发泄某样东西的情绪,残暴至极。
到第十七下,地上的人抽搐着吐出一大口血,他被冷汗打湿的脑袋往上抬了一寸就摔回脏污的血水里,瞳孔涣散的眨了眨眼,失去了知觉。
脸上还挂着迷茫的表情。
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虐待。
方泊屿神态漠然地擦掉溅到衬衣上的血迹,把帕子扔地上,吩咐半天都没敢发出任何声响的手下:“两只苍蝇在西南方向,留活口。”
话落,他低头弯下腰背,抱起了奄奄一息,又脏又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