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娘,四房的境况你应当清楚。四叔他年少战亡,四婶娘守寡多年,膝下就二姑娘一个女儿。所以当年二姑娘出嫁,母亲她给二姑娘划的公中定例就在嫡女份例上添了一等。这是代表侯府对四房忠烈之后的看顾,二婶娘您觉得此等安排有何不妥当吗?”
“没有,没有不妥当。”钱氏一听二姑娘的嫁妆是因为考虑到四房的境况才添的,哪里还敢说什么不对。
侯府大老爷和四老爷是雷老夫人唯二参军征战的两个嫡子,四老爷的亡故是雷老夫人心头不能触碰的禁忌。若钱氏明知道二姑娘出嫁份例不同的原因,还有旁的话说,那她们庶出的二房就更是要遭厌了。
钱氏一直以为是因为二房庶出才被侯夫人苛待四姑娘嫁妆,心中本就敏感的她更是被踩着了尾巴一般,今天才敢在金玉苑这样说话。
现在解开了误会,顿时收起了不快的表情,拉着四姑娘给侯夫人和乔芝行礼致歉。
钱氏这类人,既容易胡思乱想又不与人直截了当地交谈,她心中有了怨就来侯夫人面前阴阳怪气,知道自己不对又立即放低姿态。令人心里不畅快又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只看她这一个人,就知道侯夫人以往管家是有多耗心劳神了。
乔芝半是感叹半是为了警醒钱氏,看向侯夫人温言道:“如今跟着母亲沾了一些事,令儿媳十分佩服您的公允和慈心。凭着良心说,恐怕没几人能像母亲这样了。”
乔芝并没夸大,不谈侯夫人性子如何,起码她从没因为同其它四房的亲疏远近就在处事上有什么偏颇。
没有因为四房是孤儿寡母就忽视人。
虽然不喜欢二夫人,但是在能给二房的四姑娘嫡出待遇和庶出待遇都可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给嫡出待遇。
位高却不滥权,这样的处事是很难得的。
钱氏和四姑娘听乔芝暗藏深意的话,知道她是在提醒她们要明辨是非、见好就收。红着脸道了谢后,就离开了金玉苑。
旁人走后,侯夫人目光柔和地望着乔芝,心里因为乔芝替她说话而生出了一些感动。
她知道旁人都说她高傲、待人不和睦,所以她费心做的事估计也没人多深想然后认可她。
尤其是这几房妯娌,她对她们好,会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但只要稍有不对,就要落人口舌。
如今她有了乔芝这个儿媳,会在她不想争论时站出来替她对阵,还能懂她付出的心血替她说话。侯夫人由此感受到了慰藉。
她伸出手拉着乔芝的手握着,由衷道:“芝芝,幸好我们赫儿是娶了你。”
乔芝抿唇低下头,心道也幸好她遇到的是裴承赫一家。
京军营。
裴承赫第一日上任,下午就接手了他管辖的两队共一百将士。检阅了这些骑兵,又带众人跑了阵仗,这一日就结束了。
放了人后,裴承赫带他的两名副队将进城里吃酒菜。
两个副队将见裴承赫吃菜只吃花生米,喝酒抿两口就罢,不由奇怪。
一人问道:“裴军使,您这是不饿吗?”
另一人扯着酱骨,含糊道:“那自然是,你也不看裴军使这体量,不跟咱们似的跑了就饿,饿了就吃。”
其实裴承赫不是不饿,只是想留肚子回家跟夫人一起吃罢了。不想让两个手下觉得他傲慢无礼,他只好点头承认,“是没太饿,你们吃你们的就好。”
既然如此,两名手下自然就不客气了。裴承赫给他们点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看得人胃口大开。两人一边同裴承赫说话,一边大肆吃着,最后酒足饭饱异常满足。
见副将们吃好了,裴承赫喊道:“小二,付账。”
店小二立即殷勤道:“来嘞,裴世子,一共一两银又十文,给您抹个零头。”
裴承赫动作幅度极大地取出自己的荷包,又在里面掏了半晌。
副将和小二盯着他的动作,就自然盯着了他的荷包。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裴承赫才把碎银子掏出来递给小二:“不必秤剪了,都拿去。”
小二千恩万谢地走了。
副将看他还将荷包拿在手上,有了话头当然要同他套近乎。于是指着荷包说:“裴军使,您这荷包真漂亮。”
裴承赫提着荷包晃了晃,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夫人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