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进才有些气恼:“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是那种小人?!”
单良道:“那可就太奇怪了。你们再想想,吴小郎也想想?”
两人哪里知道?单良又催问了几句,道:“可是作怪!倘或是你们得罪了他们,只消一封帖子,容太常就能治得吴小郎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了。也罢,我先回了少主人。再作定夺。”
他走了出去,计进才道:“真是池鱼之殃。”吴选也惯是察颜观色,却还无法从一张毁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却说:“不对,他们叫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你。”租住公孙府房子的是计进才,如果有公孙家有仇,该借进计才生事才对。
两人等了许久,才见单良又折了回来,说:“你们随我来,见了贵人要守礼。”
叔侄二人随他到了正房,单良说一句:“计进才、吴选带到。”告诉二人,除了公孙家的主人,广安郡王、延福郡主、安国公也都在。
上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计进才,吴选?”
“是。”
“抬起头来。”
吴选抬头一打量,第一眼认出来的还是公孙佳。天气适宜,公孙佳只穿一身素色的衣裙,头发在身后简单的拢了一下,坐在上首好奇地看着他们。
上次情况太乱了,吴选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他就低下了头,觉得公孙佳与上次有点不一样,水仙成精了。
他见过许多人,目光澄澈的女孩子也有不少,但是这种纯然好奇,并不为他的容貌所惊艳的懵懂清亮却几乎没有。这个女孩子仿佛是不通任何世事,被从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突然拿到了这里,所有的事情她都看到了眼里,却都不理解,也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要紧。
就像之前,她对他的那点善意可能也只是“这个时候应该这样做”,并不完全理解。就像她对朱瑛的所作所为也无感,还能毫无芥蒂地叫一声“叔父”一样。吴选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懂朱瑛在做什么。
她有自己的世界,并且沉浸在那个世界里。她什么都没做,无辜又纯真,甚至可以称得上善良。
无端地令人憎恨。
另外一个青年女子锦绣辉煌就是延福郡主了,反而与常见的贵妇没什么两样。两个青年里,安国公钟源,吴选倒是见过,还算是个正经人。位次高的那一个是广安王,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扫了他一眼就没再看他,又转过头去看公孙佳。说:“怎么打成这样了?”
就是这个人的祖父让他们吴家家破人亡,现在他倒像个没事人一般坐在上面,听到了“吴选”这两个字,什么反应也没有!吴选一时之间居然想笑,忙又低下了头。
他却不知道,广安王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广安王是被妹妹和妹夫给拐过来的。
~~~~~~~倒叙~~~~~~~
公孙佳派到了钟府,请延福郡主和钟源把广安王给请到别业里来。这事必然是先报到钟祥那里,钟祥听了一笑:“让他们小孩子自己玩去吧。”竟是不管了。
钟源便与延福郡主一道,要与公孙佳会同办这一件事。延福郡主虽是太子的女儿,也不是一个过于安份的性子,只因婆家个个来头都不小,方才显得老实罢了。听了之后便说:“你说,这是不是吴宫人的那个弟弟了?”
钟源道:“你的笑收一收,等下见着广安王可别露出来了!”
延福郡主撇撇嘴:“他呀,一向看我们姐妹都是无知妇人,才不会在意我笑或者不笑都是什么意思呢。”
延福郡主进了宫,找亲哥哥还是容易的:“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哥哥能帮得上忙了。”
广安王听这个话有点受用,因问何事,延福郡主道:“你随我来,正事儿,我家那个在外面等着呢,能骗你吗?”
钟源还是可信的,广安王被骗出了城一气到了公孙家的别院。
别院里,计、吴二人度日如年,公孙佳倒是安心打起了瞌睡。直到广安王来了,她才起来行了一礼。广安王看到她很是奇怪:“是你?有什么事吗?”公孙佳跟他能有什么交集呢?难道?
广安王惊出一身冷汗,他是真怕亲娘将那个可怕的想法付诸实施。万一是把小女孩儿吓着了,这才找到了他,怎么办?自己如果拿不出个主意来,公孙佳的外家可不是吃素的!
他愣是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
公孙佳行了个礼:“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广安王的心提了起来:“什、什么事?”
公孙佳道:“让他们跟你说。”
单良上前,将如何房客遇袭,他们捉到人,发现是计进才等等说了,又说因为无赖喊出来,他们不得不用了点手段讯问,结果大刑用了,这群货还是没有改口,还是说的吕家。除了没有大书特书计、吴二人身份,其余是一点也没有隐瞒,甚至给吴选报了全名。
延福郡主一直紧张地看着哥哥,哪知章昺对“吴选”毫无反应,他才从自己脑补的噩耗里解脱出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