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摇头,见杜玉薇挂着满脸的泪水,失了魂一般呆坐着,她跌在地上,蹭了满手泥土,戚浔便上前给她擦手,这温柔的举动令杜玉薇醒神,她看着戚浔,『露』出个惨淡的笑。
杜玉萝给戚浔和杜玉薇倒了茶水,忍不住朝内室看了一眼,这时『奶』娘从里头轻轻脚的出来,“大小姐,二小姐,小小姐睡着了。”
杜玉萝便道:“进去看着点。”
『奶』娘返身进屋,杜玉萝叹了一声:“姐姐,你还有彤儿,你怎如此看不开呢?”
杜玉薇只看着戚浔,问她:“让姑娘见笑了,姑娘是不是觉得我愚不可及?”
戚浔的确觉得杜玉薇太过固执,可见她哭的可怜,只好委婉的:“我的确不懂姑娘为何一意孤行。”
杜玉薇摇头,眼底泪意又现,“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在笑我,可是我忘不了从前我与他的好,你们若是与谁年少相识相爱,便会明白我,曾经那般深深喜欢过,又怎会真的恨他,真的抛弃他呢?他便是被所有人唾骂,我也是不忍心的。”
她说着垂下脑袋,杜玉萝恨铁不钢的:“可是姐姐,他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若是真心喜欢那余月芙,宁愿与你和离也要与余月芙在一起,我还算他有担当,可他对不住你,又害了余月芙,这是多忘恩负义又心狠辣的人,他求娶你的时候那般信誓旦旦,可最终却不信守诺言,你不是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吗?”
杜玉薇似乎听不进去这话,头也不抬,戚浔虽是想劝,可她是个外人,能说的宋怀瑾和杜玉萝都说完了,也不知从何说起,“小小姐年纪还小,只怕不知道今日代表着什么,可她总会长大,总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姑娘想过她吗?”
杜玉薇低着头道:“就是因为想着她,我才……”
杜玉萝忍不住道:“姐姐错了,姐姐是只想着自己,姐姐如果为了彤儿好,此刻便应该与方仲崎一刀两断,泾渭分明,当初父亲不愿意,可父亲如今是不会拦阻的。”
杜玉薇摇头,“你们莫要劝我了,我不会说的,等彤儿长大了,她会明白的。”
她只怕二人再多言,以手扶额,做头疼之状,杜玉萝无奈,戚浔一时也没了法子,只好:“姑娘既然决定了,便要做好准备,衙门办案,并非儿戏,此事不会善了。”
杜玉薇不看戚浔,起身便往内室去,杜玉萝跺了跺脚,万没想到杜玉薇如此执拗,戚浔便问杜玉萝,“玉萝姑娘可能猜到方仲崎逃去何处?”
杜玉萝摇头,“我是不知的,晚间只有姐姐和方仲崎二人回来,我都不知他们商量了什么,一定是去了某个隐蔽之地,我猜不着。”
二人正说着,『奶』娘从内室走了出来,对她们道:“大小姐说要陪着小小姐睡会儿。”
杜玉萝点头,『奶』娘正要退下,杜玉萝猛地想起一事,她一把拉住『奶』娘走出门去,待戚浔跟来,便对戚浔:“当时『奶』娘也是在的,她负责哄彤儿。”
言毕杜玉萝问『奶』娘,“晚间我姐姐和方仲崎商量了什么?你可知道方仲崎逃去何处了?”
『奶』娘面『色』一慌,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二小姐莫要问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杜玉萝秀眉一竖,“你在害我姐姐你知道吗?她有如今的境遇,你们这些亲信也有功劳,让你们从杜家跟去方家,便是要你们在关键时候劝诫姐姐,保护姐姐,可你们都做了什么?姐姐现在对方仲崎死心塌地,你们难道不替她不甘吗?”
『奶』娘眼眶微红,显是知晓杜玉薇的委屈,可她往内室看了一眼道:“大小姐有大小姐的主张,我们便是再劝,大小姐不听又有什么法子呢?”
“可如今方仲崎是杀人犯,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任何人回护,姐姐不清醒,你们却知道厉害,再这样下去,姐姐也要坐大牢。”杜玉萝疾言厉『色』,『逼』得『奶』娘更为惶恐不安,“你知道他逃去何处对吗?如今外面到处都是搜捕他的人,我和母亲知道的嫁妆铺子也就那么几处,他一定不会去,你快说,他逃去哪里了?”
『奶』娘要被『逼』问哭了,又死死抿唇不知该不该说,杜玉萝这时忽然也急出泪来,哭着:“你就不恼恨方仲崎吗?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他害了姐姐,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脱?!”
『奶』娘顿时溢出两行清泪,她快速往内室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在城南王家巷,小姐给年底出府荣养的两个老仆安置了宅子,如今还空着,姑爷往那里去了,可具体哪一户奴婢不知道,听姑爷说,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杜玉萝和戚浔眼瞳放亮,戚浔:“知道在何处就好,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戚浔忍着脚踝的痛,一路小跑着回了前院,见着宋怀瑾便:“大人,问出来了,在城南王家巷一处民宅之中,是大小姐给两个老仆买的宅子,如今还空着,具体哪一户不知,可如果趁夜去搜,应该能搜到,方仲崎还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宋怀瑾颓唐的精神大振,“就凭他还想出城?!我现在就带人去王家巷!”
他握着刀柄点人,很快便带着一行衙差出了伯府,此刻已过子时,无星无月的天穹漆黑一片,戚浔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只望此行不会扑空。
宋怀瑾刚走,楚骞便到了威远伯府,他见到傅玦禀告:“王爷,废了点功夫,果然查出来了,方仲崎的确在赵家巷有一处书斋,我们的人破门进去,发现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不少证物,我们暂时未动。”
傅玦索『性』道:“既是如此,便去赵家巷看看。”
他看向戚浔,“你也去。”
戚浔心留在此地也无用,自然应下,可看见傅玦坐在轮椅的背影,她莫名觉得今日的傅玦格外一板一眼的。
她心底打鼓,待出了伯府大门,便见傅玦已了马车,林巍站在马车前面,笑眯眯的对她:“戚仵作脚有伤,王爷令您去马车待着。”
说着林巍便将车帘掀了起来,戚浔看着那黑洞洞的车门,心底突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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