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眼泪一齐流下的还有鼻涕。
一点红整张脸都红了,嘴唇尤其红艳,还在微微轻颤,舌头吐出来,泪眼朦胧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奶狗。
这是被辣得狠了。
其实红油火锅真的没那么辣,林默也不是嗜辣的人,只是饮食清淡惯了,舌头突然被刺激,自然受不了。
一点红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状态无声胜有声,林默递过去一张纸巾,“实在吃不了就不要勉强嘛,怪我了,没考虑到你们都不能吃,我再去煮一锅清汤的。”
一点红拉住她的手,眼巴巴看着她:“我是真的喜欢吃。”
林默手烧得慌,看着这张脸,她毫不怀疑就算端盆便便上来说自己喜欢吃,一点红也能毫不犹豫的下筷子,然后再来一句:我也喜欢。
造孽啊造孽。
吃完饭已近午时,冷阳高照,一点红再次向陆小凤提出决斗,他说一定要陆小凤认认真真跟他打一场,若能胜他,他就离开这里,永不见林默,要是输了,那不好意思,他一定亲手将他葬在风水宝地,逢年过节再来携妻烧纸钱祭拜。
陆小凤竟也不生气,笑着说纸钱就不必了,多带些好酒就成。他接着道:“可惜,你若不是时时想给我绿帽戴,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一点红冷哼着握紧了刀,“我不跟死人做朋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看着不像生死决斗,反而像小学生相约去上学。
林默在收拾碗筷,张三一边啃梨一边嘻嘻笑着调侃道:“你不跟过去看看?莫不是他们俩无论死了谁你都不亏?”
“不用看,陆小凤不会输的。”林默把碟碗摞在一起放在木盆里,炉子上烧的热水倒进去,抹布粘着洗洁精一个一个洗去红油,眼睛盯着氤氲热气,笑了笑:“我只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就行了。”
张三翘着脚,把梨核扔在地上追问道:“那你昨天晚上那么紧张做什么?”
林默道:“因为昨天晚上我不确定啊,现在我确定了。”
“哦?”
她把目光转向窗外,“他很自信,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输,我相信他。”
……
一点红的剑法很怪,他出剑时只有手腕在动,手肘与胳膊是不动,出招中也以刺居多,现在换成了刀,刺这个动作就没那么方便了。
刀有刀的打法,一点红毕竟是极具天赋的人,几番磨合下来,镜花水月已被他用至纯熟,细长如剑的刀身既有剑的轻灵变化,又有刀的刚猛沉力,陆小凤两次试探着出手夺刃都被他反击回去,调侃道:“我看你要杀我是假,那我练刀才是真。”
一点红也露出了笑,“你大可以试试真假。”寒光携风袭来,一刀刀如雨点般挥洒而出。
昨日一战陆小凤只是躲,几乎不曾出手,而今日他的身形和步法与昨日大不相同,反守为攻,在刀砍过来的短短一瞬,他的手指便先一步弹开锋刃欺身而上,直奔一点红双肩大穴。
他的招式不但漂亮潇洒,且很实用,没有一点多余动作。
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杀气,这也是最可怕的一点,当你觉得他没什么威胁时,他的两根手指已悄然夹住了你的兵器。
镜花水月停住,被两根手指夹着,不能再动毫分。
一点红试过往出拔,试过翻转刀锋,也试过注入内力往前再送几分,都失败了,刀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他喘丨息剧烈,肺腑吸进了太多冷气,凉得发痛,而陆小凤呼吸均匀,一派云淡风轻。
俩人一共过了至少五百回合,近两个时辰,光从体力耐力来看,一点红就已经输了。
心服,口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