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连续过了好几天,禅院甚尔也没有出现。而这段时间里,花梨纯担负起了照顾惠的任务,接送他来去幼儿园,并且负责一日三餐。
在惠来到星野社的当天,花梨纯在出版社里扩建了一个房间,用来当作他的卧室。在她问起惠想要什么家具的时候,他轻声说:“只要有床就好了。”
“书桌和衣柜呢?”花梨纯问,“还有电脑、电视什么的……男孩子的话应该还会喜欢高达模型之类的玩具吧?”
“那些都不需要。”惠摇了摇头,“桌子、电脑和电视楼下都有,而且我也没有多少衣服,不需要特意准备衣柜。”
“而且……”他垂下头,“说不定过两天,那个人就要来带我回去了。”
“……”
这个孩子太过谨慎和理性了,这些特征本不该在这种年纪的孩子身上存在。而且禅院甚尔是惠的父亲,假如他要带走惠,花梨纯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
但即便惠这样说,花梨纯还是准备了桌子和衣柜等家具,还在衣柜里放了一批衣服。
晚餐的时候,惠见到了除了织田犬以外的其他不做人老师。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星野社的狗狗生态露出过度的惊讶,只是目光少有地有点好奇。
文豪狗勾们却表现得更加直接。狗子们排着队走过来,嗅了嗅有些紧张的小男孩。
好几个或大或小、颜色不一的狗鼻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有的还挨到了自己的身上,惠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他鼓起勇气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正前方的安吾犬。黑白花狗子下意识地一抖,令惠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脸却有点发红。
安吾犬吃了一惊,却并没有对孩子生气。嘴边带着黑痣一样毛色的狗狗正了正被碰歪的小领带,礼貌而庄重地冲着惠点了点头,引来他小小的吸气声。
不远处,织田犬带的幼犬们兴奋地看着惠,跃跃欲试地想把他发展成新的玩伴,但又带着几分刚见面时的紧张与忐忑。
头一次来到星野社的小男孩与星野社的狗狗老师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周后的夜晚,花梨纯被枕边狗子们的躁动惊醒。
她坐起身,意外地发现太宰犬正静静地坐在被子上,一双眼睛毫无睡意。而中也犬已经跳下了床。小小的狗子站在房间门口,身上凶悍的气势放出到极致,脊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花梨纯屏住呼吸站了起来,将掌机牢牢握紧、藏入睡衣口袋。
意识到花梨纯打算做什么,太宰犬一口咬住她的衣袖,用力拽着她,不想让她出门。
“没关系。”她小声说,“我去看看,没问题的。”
又安抚了一下气势汹汹的中也犬后,花梨纯出了房间。
从最高的四楼一路往下,路上花梨纯看见了被惊动的文豪狗狗们在黑暗中亮起的眼睛。而惠并没有出来。和敏锐的文豪狗狗们不同,男孩睡得很安稳。
朝着不做人老师们投去安抚的目光后,花梨纯一路向下。一直来到一楼,她发现休息区方向竟然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灯光。
四下扫视一周后,花梨纯屏住呼吸,从办公区的桌上抄起一把键盘,就这样一手在口袋里握着掌机、另一只手拎着键盘,缓缓朝着灯光的方向靠近。
乒乒乓乓的声音随着距离的缩短逐渐清晰。亮着灯的地方是吧台。
花梨纯踮着脚尖,猛地举起键盘,大步冲了过去,看清吧台里的背影后却动作一顿:“……”
跳进吧台里,在酒柜中四处摸索的人,不是禅院甚尔还能是谁?
花梨纯默默放下手里的键盘,看着四处找酒的禅院甚尔:“你半夜偷偷溜进来偷酒?”
禅院甚尔动作没有停顿,看了看手里的一瓶红酒后,又把它放在了一旁的吧台上:“算是吧。”
顿了顿,他又调侃着说道:“头一次来,没想到你这里的凶兽还真多啊。这种好像随时会被咬断喉咙一样的魄力,我这辈子也没体验过几次。”
他是在说不做人老师们。
花梨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想到禅院甚尔只是感受到了狗子老师们的气息,并不知道他们都是文豪,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还并不信任禅院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