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对警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但在要求之下,花梨纯还是不得不提供了能够来把自己带走的成年人的名字。
在灶门炭十郎和灶门炭治郎一起抵达警局的时候,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
无论是花梨纯还是被踩碎相机的狗仔,都对相机的拍摄内容缄口不言。因此,警察极为怀疑狗仔偷拍了身为女高中生的花梨纯,才会被她反抗之下踩碎相机,所以双方才绝口不提拍到的内容。
在这种情况下,花梨纯得到的是最为温柔的对待。
但无论如何,内存卡已经被连同相机一起踩碎,警方手里没有任何能够给狗仔定罪的证据,花梨纯踩碎了狗仔的相机、还踩伤了他的手指的确是事实。所以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花梨纯赔偿相机及手指的治疗费,共计十三万日元。
灶门父子带着花梨纯一同离开警局的时候,正好那名狗仔也捂着简陋包扎过的手指同时离开。看见了狗仔的身影,灶门炭治郎的额头顿时因为愤怒而鼓起血管的痕迹。
“竟然对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做龌龊的事情……”他下意识地紧紧握着花梨纯的手,大声骂道,“卑劣之徒!”
狗仔下意识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刚才那个少女,以及来接她的父子两人。
少女看向他的目光依旧冷漠,而那对长相相似的父子中,少年暗红色的眼睛燃烧着怒火,瘦削的父亲虽然情绪并未太过外露,但并没有制止儿子,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渣滓一样。
狗仔的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转身悻悻离开。
花梨纯没有对灶门父子提起具体原因。她已经答应了如月瑠乃会保守秘密,所以无论是谁来,她都不会说出狗仔偷拍的人其实是如月瑠乃的事情。
从接手星野社一直到现在,花梨纯见过了那么多作家。怪物一样的文豪狗狗自不必说,但不属于星野社的其他作家形象也在此时跃然眼前。
而在其中,曾经有小山嘉也差点引退,但他最终还是重新握起了笔,继续走着写作这条道路。
结果选择放弃写作的,今天遇到的如月瑠乃是第一个。
“小纯……小纯?”
灶门炭治郎惊慌的声音传入耳中。花梨纯抬起头,却突然发现灶门父子都惊讶地看着自己。
直到这时,她才察觉到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滑过了面颊。
“咦?”花梨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低头看去,“我流眼泪了?”
“小纯,是因为那个人吗?”灶门炭治郎紧张地问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是很过分的事吗?”
他转身朝着狗仔离开的方向走去:“果然还是把他带回来问清楚……”
“不是,不要这样。”
花梨纯一把抓住了灶门炭治郎的衣服下摆。她收紧了手指,眼泪滴落在地上。
“我只是……为一个人感到难过。”她小声说道。
如果如月瑠乃,如果有哪个人,总想要执笔写些什么,但却始终恐惧着展露真正的自己的话,那她该会有多么可怜啊。
这不是要写什么文章的问题,而是对于自我的追寻的问题。
对于自我的主张,本来就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但假如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变成痛苦,假如就连自我本身都遭到否定,那么人要付出多大的毅力才能继续下去呢。
“那个人……是谁呢?”灶门炭治郎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能说。”花梨纯抽泣了一声,“她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放弃了什么。”
“我本来以为,只要在她面前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就能换来她真实的文章。为此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但是情况没有这么简单。”
花梨纯抬起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滚滚而下:“她的理由我完全无法指摘,到刚才为止也无论如何都一直板着脸,不想让她因为我的情绪有所动摇。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好不甘心。”
“没能保护得住……!!”
红发少年转过身,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花梨纯,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吗。”
“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也没办法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能够让你这样为她哭泣,她应该也会得到一些安慰的吧。”灶门炭治郎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