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未必是坏事。
林空鹿假装落寞,垂眸道:“那又怎么样?我如今寄人篱下……”
“我可以带你离开。”邬辞沉声打断,语速竟比往日都快一分。
林空鹿惊讶抬眸,片刻后却摇头,说:“眼下到处都是叛军,我一个亡了国还被通缉的公主,若再得罪镇国公,还能去哪?况且……”
他语气顿了顿,飞快看邬辞一眼,才继续道:“你我是什么关系?你之前不是连负责都不愿意?”
邬辞眸光轻颤,漆黑的眼睛如点墨,许久后低声说:“我……愿意的。”
林空鹿:“什么?”
他假装没听见。
邬辞抿了抿唇,目光愈发坚定,又道:“我说,我愿意。”
林空鹿:“你恢复记忆了?”
他假装惊讶。
邬辞愣了一瞬,局促说:“没。”
林空鹿“哦”一声,说:“那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这可是邬辞自己说的,他原话还回去而已。
说完他就又关门,邬辞神情明显慌乱,飞快又挡住,说:“那萧橫……”
“这事啊?”林空鹿故作深沉,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邬辞:“……”
他紧紧望着林空鹿,手仍挡在门缝间。
林空鹿只好说:“慎重考虑的意思就是,会需要很长时间。”
另一边,萧夫人把萧橫揪到自己院中,便进屋关紧门,问:“怎么样?”
萧橫别别扭扭道:“就……还行吧。”
萧夫人像没听见他的回答,仍在叹:“唉,我也知你不想娶公主,可你父亲想法已定,且娘刚才看了,公主不像传言那般……”
说到一半,她忽然止声,问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萧橫轻咳,眼神乱飘,小声说:“娶就……娶呗。”
萧夫人顿松一口气,随即又道:“你不抵触就行,唉,要娘说,公主其实也可怜,你父亲此举是想拉拢旧朝人心,你不情愿,还能耍耍脾气,她孤身来此,只怕连不情愿都不行。”
萧橫才十七岁,还是个少年郎,闻言想起自己在城门口时的不敬,不由赧然,别扭道:“那我以后……对她好点呗。”
萧夫人闻言欣慰,摸摸他的头说:“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娘不想你哪天也变得跟你父亲、大哥一样。”
林空鹿来甫阳的第二天才见到镇国公,对方身披坚甲,脸颊还带着伤,形色匆匆,似乎真十分忙。
见到林空鹿,他表面还算恭敬,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道:“最近边境时有妖魔进犯,老臣肩负万千百姓的安危,没能亲往迎接公主,还请恕罪。”
“妖魔?”林空鹿闻言诧异。
“是啊,就在叛军起兵后不久,边境忽现吃人怪物,有的能喷火,有的能吐雷,伤人无数。
“我担心此等异象消息传出,会对陛下不利,又恐甫阳这边挡不住,妖物再肆虐全国,便一直命人压着消息,且调兵时刻防守,不敢懈怠,本想等陛下处理完叛军再禀报,请陛下调兵支援,那知国都这么快就被……唉。”
一番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何没驰援国都,又展现自己的“赤诚忠心”,最后还长叹一声,仿佛在为皇帝痛惜。
刚演完,外面就有人来报,说大公子带将士们打死一只妖兽,命人先送进城中,已经快到将军府了。
镇国公闻言便不悦,斥道:“怎么送到这来了?万一惊着公主……”
“无妨。”林空鹿直接打断。
他看出来了,镇国公这是故意安排,目的大概是想吓他一吓,一是让他觉得刚才那番话所言非虚,二是镇住他。
林空鹿轻笑,转头对邬辞道:“你陪我出去看看。”
邬辞一直像忠诚的护卫站在他身侧,闻言按剑跟上。
萧崇这才注意到公主身边还有这号人物,不由细细打量,结果越看越眼熟,片刻后心中暗惊:这不是前国师的弟子,邬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