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安高兴了,捋了捋胡须说道:“镇北王府向来对颜姐儿颇为重视,你给颜姐儿定的图纸拿来给我瞧瞧……”
盛兮颜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在说新房和家具的事,听到刘氏因为想省些银子,只打新房的家具,堂屋,次间什么的就不打了,结果被盛兴安骂得狗血淋头。
“那要不,这些都打……”刘氏小心翼翼地说道,“书房就别打了吧。”
盛兴安:“……”
他恼羞成怒地嚷嚷了起来。
刘氏呢嚅道:“这不是快过年了,来不及嘛……”
快过年了啊。
盛兮颜看着茶汤中起起浮浮的茶叶,问道:“父亲,皇上可是罢朝了?”
盛兴安闻言点了点头:“罢朝到年后。”
这是他们出宫前,萧朔说的。
盛兴安又道:“皇上让司礼监监国。”
让司礼监监国,也就是让萧朔监国,对此朝中上下并不意外,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盛兴安甚至还心情颇好的说道:“明天开始不用上朝了。”终于可以睡到天亮再起来了。
其实就算不罢朝,如今的折子也大多是司礼监直接批复的,皇上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看过奏折了,他们递上去的折子,收到的回复往往都只有司礼监的批红。
要是哪天,萧朔独揽朝政,把皇帝架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
盛兴安的念头一起,就后背发凉,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口道:“安平侯府要完了。”
安平侯府来京的时候,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来就回不去了吧。
的确。
皇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会轻易地放过安平侯府呢?他自打醒过来后,就一直在等着。
等到萧朔把东厂查到的“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皇帝脸上的阴霾更重了,恨不得把安平侯凌迟处死,以解他心头之恨。
“先帝对薛北也算是仁至义尽,把他从一个穷小子提拔成了一个侯爷,他竟就是这样回报先帝的!”
“处心积虑地和楚元辰串通,陷先帝于不义。”
“那些学子们也是,真是读书读傻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先帝出此下策,又怎么能一箭三雕,除了大荣朝这三个心头之患。他们只知眼前,坐井观天,岂能懂得先帝是如何深谋远虑!”
“闹闹闹,只会闹!”
皇帝憔悴了许多,他捂着胸口,拼命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萧朔心平气和,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才说道:“皇上,安平侯府该如何处置?”
皇帝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不能再对那些学子们出手了,他只得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到安平侯的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夺爵,朕要让薛北千刀万剐,府中上下罚没为官奴!”
萧朔眼帘微垂,淡声道:“皇上,先帝串通南怀陷害岭南王一事,早前就已有过传言了。而如今,皇觉寺之事一出,除非能把在京学子全都清理一遍,否则是压不住流言四起。”
“安平侯府上下死不足惜,可若是草草一杀了事,只会更加引起百姓们的猜忌。”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过继安平侯为岭南王嗣子是先帝的意思,让安平侯奉养岭南王妃的亲母也是先帝的意思。”
皇帝:“……”
这些传言,萧朔此前就禀过,都是从北疆传出来的,此前的罪己诏已经变相地在证实传言。
安平侯处心积虑的谋算他,皇帝自然不想放过,但在那些多事人的口中,定会认为自己在对岭南王府赶尽杀绝。他难道还能说,是因为安平侯先算计他,把信交给楚元辰?!
总得留一个人做做样子。
薛北是肯定不能放过的,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