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兮深吸一口气,扬首闭上眼睛,“我以为百年过去了,没人会在意她的。”
大汉都已灭亡,新朝初立,百年前的事情谁还会在意呢。
“皇后,灭南疆,我助你。”
李乐兮蓦地睁开眼睛,眸色湿润,“你可怜我?”
“可怜我自己罢了。倒霉遇上你,又这么喜欢你。我不介意你心里楚元,我也不想和一个被挫骨扬灰的人争。”裴瑶叹气,谁让楚元是她的前世呢,自己吃自己的醋,纯属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
李乐兮蓦地笑了,眼内滑过泪水,“裴瑶,我是不是很没用?”
裴瑶凝着她:“你若无用,天下都是碌碌无为者。”
李乐兮掩面痛哭,裴瑶陷入疑惑中,反而问她:“你为其他女人哭,朕还要不要安慰你?”
本在痛哭中的李乐兮听到这句话,哭声略小了些,红着眼睛看她:“你可有心?”
“有心,这颗心是属于裴瑶的,不属于楚元。你为她哭,裴瑶就不能安慰你。你且哭着,朕回宣室殿批阅奏疏。”裴瑶苦着脸,一步一步走开了。
李乐兮渐渐地从悲伤中走出来,凝着殿门,虚空中凝着她对过往的感情,百年后,她失去了对楚元唯一的念想。
帝王剑摆在剑架上,她取下帝王剑,这个时候,她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裴瑶如今很好,不需要她照顾的,楚元的尸骨,终究会有一个人出来付出代价的。
谁是领头人,便让谁付出代价。
踏出中宫宫门,她深吸一口气,徐徐迈下台阶,角落里摸到跳出来一人,“你要去南疆吗?”
裴瑶小心翼翼地望着李乐兮,她没有离开,害怕李乐兮又偷偷跑了,果不其然,又要跑了。
逮到人后,裴瑶走过去,将手中准备好的玄铁链子套在李姑娘的手腕上,“别想跑。”
一头系在她的手腕上,一头系在李姑娘的手腕上。
李乐兮看得扶额,“你这哪里来的链子。”
“从御林军处要来的,专门对付你的。”裴瑶轻笑,得意地晃了晃手链,牵着李乐兮往宣室殿跑,一面说道:“李承业让我交出李璞瑜,你说你的这些后代们怎么都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李乐兮无可奈何,提着剑,被迫跟着她后面走着,手链很短,不过一臂距离。她看着链子,对裴瑶奇怪的想法也甚是无奈,“你上朝怎么办?”
“带着皇后上朝。”裴瑶理直气壮。
李乐兮不肯:“不觉丢脸吗?”
“丢脸罢了。比起丢人,丢脸算不得什么。”裴瑶觉得很满足,脸面而已,可有可无。她这个皇帝时而都在下面躺着了,还要甚面子。
不要了!
李乐兮头疼不已,“钥匙呢?”
“不知道,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带、不对,御林军好像没有交钥匙给我。”
李乐兮被她牵着走,亦步亦趋,像是叛逆的孩子,“你又骗我。”
“那又如何,你就没骗过我吗?上梁不正还下梁歪呢,何况你这个上梁歪得没办了,我这个下梁自然而然就歪了。”
“裴瑶,你觉得手链能困住本宫?”李乐兮换了一种‘套钥匙’的方式。
裴瑶头也不回地走着,更别提会听进去李乐兮的话,“如果困不住,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李乐兮没有办法了,裴瑶做了皇帝以后,越来越精明,她已很难能够骗得住了。
裴瑶早非当年用一个鸡肉包子就能骗住的小尼姑。
从椒房殿到宣室殿有些路程,一路上,李乐兮不断哄骗裴瑶,到了宣室殿,早就口干舌燥,裴瑶依旧无动于衷。
帝后三人同行,一道进入宣室殿。女帝牵着皇后走到龙椅上,皇后不肯坐,她牵了牵链子,皇后被迫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