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读初二,正是公社里闹得凶的时候,遇到一个年轻人,怀里揣着一本书,被人家追,好像是那本书有问题,她当时正背着书包过去学校,就帮他藏起来了。
不过那个时候天很冷,那个年轻人带着雷锋帽,她只隐约记得那个人的侧脸。
她望着孟雷东,隐约感觉到了几分熟悉,之后便笑了:“原来是你!我知道了,你当时是给孟雪柔送粮票去。”
孟雷东静默地望着冬麦,喉结滑动,之后终于道:“对。谢谢你,当时你帮了我。”
冬麦:“没什么,举手之劳,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其实想想倒是也能理解,闭塞的公社,怎么会有那样一个穿着棉大衣的男青年呢,也只有孟雪柔的哥哥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是给孟雪柔送粮票。
只是当时冬麦并没把这事联系起来,至于后来见到孟雷东,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场景,更不会想到了。
她想想这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认出是我的?你什么时候认出是我的?”
她这么一说,彼此也都想起那场婚礼了,陆靖安和孟雪柔的婚礼,当时孟雷东大怒,如果不是沈烈早有准备,孟雷东不会让他们随便离开婚礼现场。
孟雷东别过眼去:“开始没想到,后来突然记起来了。”
冬麦看他这样,想想这件事确实尴尬,也就不提了:“你好好养着身体,我和路哥说声,让他喂你,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孟雷东点头,沉声道:“好。”
拿到了孟雷东的签字后,冬麦直接开车过去交给了律师,让律师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也把这件事的始末和江春耕交待过了,让江春耕一起帮着跟进。
孟雷东养了两天,身体也恢复了一些,这个时候法务人员已经联系了公安,将孟雷东的身份信息重新恢复,恢复了身份信息的孟雷东又秘密联系了昔日的亲近下属,那几个下属因为雷东集团的权利交替,已经备受排挤,正是愤愤不平却无计可施之时,这个时候孟雷东死而复生,简直是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帮着孟雷东夺回雷东集团。
而就在孟雷东踌躇满志,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发难的时候,陆靖安这里却出了大事。
原来国外的进口机器如今已经轰轰烈烈地运到了,对方的技术人员也随之安排安装,安装好后,对方演示了一番便陆续撤离了。
陆靖安最近忙着参加羊绒局的会议上电视,哪里留意这个,等到国外的技术人员撤离后,他才发现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公司的技术操作人员,竟然无法操作机器,按照以往的经验进行操作,初期还能正常运作,但是运作十几分钟后,便开始卡线绞丝,出来的纱线更是质量低劣,别说什么高支高密的六十支纱线了,就连最起码的纱线都不算,根本就是废品。
陆靖安傻眼了,忙让公司技术人员研究,看看是不是设置哪里弄错了,看看是不是参数问题,或者是不是操作有问题。
技术人员被催着连夜调试机器,调试了一夜,还是没结果。
这个时候,就有技术人员提议说给人家天津纺织学院的专家请教请教,让人家看看怎么回事。
陆靖安走投无路,还能怎么着,只能向人家求助,于是用相机拍了机器照片,各种细节都拍了,一口气给人家天津技术人员传真过去,麻烦人家给看。
谁知道对方收到传真后,一个电话过来,问说你们这机器哪里淘来的。
听到“淘”这个字,陆靖安头皮就发紧,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是国外买的设备,但是技术人员水平不行,所以调试不好,还希望人家帮帮忙。
人家听了这话后,半天没说话。
陆靖安心都提起来,试探着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叹了口气:“国家前几年就买过这种机器,就是人家国外淘汰的,虽然说国外淘汰的也能用,但配件调试都需要花大力气,买的时候贪便宜,以为自己沾光了,结果用一年两年后就发现运维成本太大,这种机器人家国外淘汰了不是没道理的。现在我们国内的设备也在发展,虽然说和国外的先进技术还是有些差距,但也犯不着进口人家的淘汰机器,陆总哪,这种便宜还是不能沾,再便宜也不能买!”
对方说得言辞恳切,陆靖安听得眼睛却都瞪起来了,脑门子那里呜啦啦好像有乌鸦在飞,天旋地转的,根本是连站都站不住。
这个时候,对方还在问,说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其实如果特别便宜,回头卖废铁,倒是也不至于太亏,让陆靖安自己看着办。
陆靖安哪里有脸说这是自己敲锣打鼓花大价钱进口的人家“国外先进设备”,他没脸说,只好含糊着答应了,之后赶紧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陆靖安呆呆地攥着电话,攥了好久,眼睛暴突地瞪着前方,最后,他终于一拳头捶在了办公桌上。
“妈的,林荣棠坑我,坑我,我这是上了人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