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丰收
冬麦还没进胡同,胡金凤和冯金月已经迎出来了,满满也兴高采烈地跑出来,口中喊着姑姑,一个劲嚷着要看“小弟弟和小妹妹”。
胡金凤忙从冬麦手里接过来孩子,又和王二婶寒暄着,把大家迎进家门。
满满则是依赖地跟在冬麦身边,冬麦牵着满满的手进屋。
满满现在已经要六岁了,比之前懂事多了,由胡金凤养着,平时对胡金凤体贴,人也乖巧,有时候胡金凤心疼他,倒是盼着孩子有个孩子样儿调皮一些。
因为这个,冬麦对满满格外怜惜,这次过来,她特意带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衣服,都是之前陵城买的,用驴车拉过来,拿给满满。
她当然也准备了给冯金月家闺女的,洋气的小裙子,会说话的洋娃娃,还有营养奶粉,麦乳精,奶豆。
有时候想想钱真是好,有钱了,想给孩子买什么手底下宽松,随便买,孩子高兴,娘家嫂子高兴,自己其实也高兴,就好像小时候自己缺失的在这一刻也都弥补了。
等这些东西陆续从驴车上搬下来,胡金凤婆媳两个都看傻眼了:“冬麦,你这是买了多少?”
冬麦笑了:“都是陵城时候陆续买的,也有些是城里表舅表姐亲戚送的,我看他们出手阔气,送的都是好东西,咱们公社里买都买不到,两个孩子一时用不上的,就都拿来了,让满满和小宁儿分着用吧。”
小宁儿是冯金月家闺女的名字,求个安生过日子的意思。
冯金月:“这也太破费了,其实给两个孩子留着就行了,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冬麦:“到时候再买呗。”
这时候胡金凤抱着一个大西瓜过来,笑着说:“咱们地里自己种的,这是头茬,外面市场上估计还没卖的,咱先尝尝新鲜。”
说着,用手指头弹了弹,声音沉闷,一听就是熟透了。
当下切开来,大家都吃了块,也招待着王二婶和刘金燕男人一起吃。
西瓜清甜,汁液饱满,吃着就是好,让人已经闻到了夏天的味道。
满满不吃瓜,躲旁边玩冬麦带过来的玩具枪去了。
冬麦吃完西瓜,擦了擦手,问起自己爹:“娘,我爹呢,我这次回来,还有事想问他呢。”
胡金凤:“你爹去北边地里割草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说话间,江树理已经回来了,他还没见过外孙和外孙女,现在见了,忙就要抱,喜得不行了,被胡金凤嚷嚷着先洗手,这才赶紧洗了手抱孩子。
两个小奶娃儿,一个挨一个地躺那里,他也不知道哪个是哥哪个是妹,抱着不舍得撒手:“这可真好,这可真好!”
他笑得合不拢嘴。
一时说起话来,提起来冬麦新认的城里妈妈,自然是问了许多,最后大家都感慨着这样挺好的,冬麦多了一个人疼。
“再说了,你们这买卖早晚要进城,我算看出来了,城里没人罩着也不行,现在认了亲,不怕那孟家王八羔子了!”胡金凤这么说。
冬麦想着之前的事,其实也是赞同,于是和自己娘说起当时自己月子里,孟家人怎么来赔礼道歉。
她叹道:“我真没想到,孟家老爷子押着那兄妹来,那兄妹低着头道歉,孟雪柔更是好声好气的……”
她如今感觉真是和过去不一样,过去她一直觉得孟雪柔出身好,家境好,是千金大小姐,就像自己小时候得不到的洋娃娃一样,生活在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世界里。
那是她走进去,也触碰不到的。
但是现在,好像一下子变了,这倒不是说孟雪柔在她面前低姿态了她就得意了,而是孟雪柔身上那层光环没了,她更加看清楚了这个人。
胡金凤却没想那么复杂,她只是很有些得意:“要不我说咱家冬麦命好呢,这下子还有啥好愁的,以后什么事,有你亲妈给你撑腰呢!咱谁都不怕!”
这句话说得有底气,豪气四射,大家伙都笑起来。
中午胡金凤和江树理一起下厨,老两口给大家做饭,特意去买了两只鸡,三条鱼,还有一条肋排,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缺钱,能花的可劲儿花,反正在吃饭上肯定不含糊,江树理厨艺好,做出来色香味俱全,一家子吃得都高兴。
吃完,收拾过后,冯金月抱着小宁儿回去了,满满在炕上睡着,冬麦和王二婶哄着两个小娃儿午睡,等睡着后,她起身,去找自己爹,说起来自己打算做粽子的事,以及现在遇到的难题。
江树理听了,他一时也不是太有头绪,不过还是说了自己之前见过的。
“煮粽子记得水滚了才落粽子,水要淹过粽子面,煮粽子的时候可别加生水,至于你说的粽子,咱书上写的那个,其实叫碱水粽,那是南方的做法了,咱这里不太兴这个,你要是能做起来,做得好吃,市场上肯定觉得新鲜,那个最关键得用草木灰和水一起煮,水烧开后,就慢慢地等它澄干净了,这样上面是清凉的一层水儿,那就是碱水,据说这种碱水粽子煮出来味道比较好,糯米颜色招人待见,棕黄的,看着透亮,咬起来有劲儿。”
冬麦听着大喜,她从记事起,家里就已经不行了,周围人都过得是穷日子,见过的粽子就是北方最常见的糯米包红枣,并没什么花样,哪里听说过江树理提到的这个,当下详细地追问,于是江树理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粽子,以及各种做法,都说给冬麦,冬麦怕自己记不下来,还找来了笔,把重要的都给写了。
记完了后,冬麦觉得自己这收获真是不小,一时笑着道:“爹,你这本事,整天在家里可惜了,你看现在沈烈的买卖需要人,我也想在陵城开店,还有我们的饺子馆,我听二哥的意思,客人越来越多,想再做一个大的店面,这些都需要人手,如果你能出山帮我们,那才好呢。”
江树理听着,咳了声,叹道:“我年纪大了,也帮不上你们啥,就怕反而给你们添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