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瓜月吓一跳,忙说:“好。”
孙红霞心烦透了:“你先看着,我出去下。”
冬麦新招来的六个人,六女两男,有之前的老人带着,慢慢也能上手了,沈烈观察过一段,做事都还算规矩,也就放心了。
这天他陪着冬麦去医院产检,产检过后,便买了一些稀罕的水果,过去拜访了苏闻州,毕竟之前人家帮着说话,一直惦记着这份情。
过去的时候,恰好彭天铭也在,彭天铭便拉着冬麦在一边说话。
彭天铭提起来孟家,原来陆靖安真得给孟家当了上门女婿,刚开始的时候,孟成松对陆靖安很不待见,脸色难看,陆靖安倒是能做小伏低,一声声地叫着爹,比孟雷东这个亲儿子叫得还亲。
“他可真行,孟成松不是病了吗,人家陆靖安简直是亲孝子,在跟前服侍,端屎端尿的,就是亲闺女儿子都做不到啊!”
“他自己公社的铁饭碗丢了,必须紧扒着孟家,要不然打回农村,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算是啥都没了,现在别说是让他端屎端尿伺候,就是要他的命,他都愿意。”
毕竟是当过公社干部的,再回去农村,哪受得了,紧抓住孟雪柔,紧扒住孟家,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彭天铭点头:“可不是嘛,不过他也能耐,竟然把孟雪柔哄到手,听说孟雪柔怀上了,估计月份也就是比你小一个月?孟雪柔怀上,孟成松让孟雷东带着她去医院,要打胎,可到了医院人家大夫看了看,说她身体不好还是孩子的位置不好,反正这次打了后,估计很难怀上了,他们家就犹豫了,加上孟雪柔要死要活的,就是觉得陆靖安好,他家没办法,只能认了这个女婿。”
冬麦:“她竟然真怀了啊,我之前听人提起,风言风语的,没想到是真的。”
彭天铭:“是,陵城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孟家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不过他家能怎么着,只能硬着头皮认女婿,现在给陆靖安开了苛刻的条件,让他当上门女婿,孟成松把他放到自己工厂里干活,脏活累活都让他干,这就是成心想折腾他。”
冬麦蹙眉:“其实既然认了这个女婿,还是得好好相处,陆靖安那个人,心思挺阴暗的,现在折腾他,看不起他,他记在心里,将来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彭天铭嗤笑一声:“那倒是不至于,有孟雷东在,陆靖安也翻不出天。”
冬麦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一个女人嫁一个男人,不指望对方人品,只盼着自己哥哥能压制住对方。
大舅子压制妹婿,能压制一时,哪能压制得了一辈子。
不过这些自然是没影的事,也只是想想罢了。
两个女人在旁边说话,沈烈也和苏闻州聊了当下的形势,从苏闻州那里知道,今年年底,陵城打算选出来一个典型,叫“率先致富奖”,选出来后,会把名单送到省里,参加省里的“优秀农民企业家”评选,让沈烈争取争取。
苏闻州笑着说:“如果能评选这个,以后遇到什么事,也能得到一些政策上的支持,肯定有好处,比自己在那里瞎干强。”
沈烈听了,笑道:“这个我不指望,陵城优秀的人那么多,哪轮得到我,我是挣了几个钱,可也就是在农村还算可以,到了陵城,能算老几?”
苏闻州倒是挺看好沈烈的:“这个主要是鼓励农村致富的,不是说谁最有钱评谁,我们需要的是凭着自己双手白手起家的典型。”
沈烈听这意思,明白了,也就道:“那我好好干,多表现。”
苏闻州点头,之后,却是意味深长地道:“孟雷东这个人,可不是多大度的人,你凡事还是得小心。”
沈烈明白:“是,我会小心着。”
苏闻州便不再提这个,反而问起来冬麦现在的情况,沈烈说了他怀双胎的事,苏闻州笑了,拍着沈烈的肩膀:“你可真行!”
从陵城回来后,沈烈回想着和苏闻州的谈话,苏闻州其实还是向他透露了不少意思,孟雷东那里,既然想做羊绒生意,人家直接在陵城南边建了一个厂子,现在上了二十台梳绒机转,那个规模,不是自己能比的。
可以说,把羊绒市场比作汪洋大海的话,人家是战舰,自己只是一艘小船,战舰动一动,直接就把自己这小船掀翻。
这更是让沈烈谨慎起来,他必须稳打稳干,把每一步迈踏实了,不然稍不小心,都可能赔个净光。
当下他将自己整个生意的链条都考虑了一遍,销路的话,有上海那里在做,即使首都绒毯厂出了茬子,倒是也不怕,但是原材料呢?
现在沈烈的原料,一个是收集下脚料,一个是自己想法从内蒙那里运到的羊毛,但是内蒙的货源太不稳定了,万一断了,回头下脚料这里又被人家卡脖子,到时候将是进退维艰。
沈烈想到这里,不免后背发冷。
他了解过孟雷东的过去,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只看他挟制林荣棠的手段,就够一般人喝一壶了。
他要对付自己,不可能简单粗暴,必定是设下圈套,慢慢地给自己收网。
冬麦看沈烈心事重重的样子,大约猜到了,估计是和孟家有关系,又想起戴向红的叮嘱:“你也别想太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是新中国,社会主义国家,他们就算再势大,还能违法犯罪不成?咱们遵纪守法,好好做生意,最不济也就是生意不好,咱们手里有些钱,总比最开始强,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烈听这话,看向冬麦。
怀孕四个月的冬麦肚子凸起,柔软的头发轻披在纤细的肩头,她劝着自己的时候,神情恬淡,隽秀温柔。
她最近其实操心不少,为了招工的事,还得时不时过去饺子馆看看。
他想起之前自己货物被扣押,冬麦为自己的奔忙操心。
并没有亲眼见到,但他想想就明白,她多操心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