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奎军有些惊讶,看看沈烈,看看冬麦,他一直以为这两个人不熟,对于沈烈来说,冬麦就是隔壁家不怎么吭声的小媳妇,他还记得最初他见到冬麦,让冬麦两口子上车,沈烈好像有些排斥。
他没想到,没想到——
旁边牛金柳忙打了一个哈哈:“这么多好吃的,你废什么话?!赶紧吃,赶紧吃!”
路奎军猛然意识到什么,忙说:“吃菜,吃菜!”
从路家村出来时,沈烈是和冬麦一起的,骑着自行车,并排走。
沈烈:“我打听了打听,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也犯不着难受,其实就是没什么缘分。”
冬麦本来想着赶紧骑车子回家省得和他多说话,现在一听,便有些不高兴了:“你能不提这个吗?我不想听。”
沈烈忙道:“好好好,我不提。”
冬麦无奈瞪他一眼,没再吭声。
然而沈烈的心一下子就停在那了。
冬麦瞪他那一眼,湿润润的,像是春天刚下过雨的泥土地,让人心里也跟着潮乎乎。
他骑着车子,望着前方,脸上竟然有些发烫,只好掩饰性地咳了声,才继续说:“这几天我去了一趟内蒙,所以没过去看你。”
冬麦:“是吗?”
沈烈:“你是不是以为那天你和我那么说了,我就消失了?”
冬麦慢悠悠地看他一眼:“我没这么认为。”
沈烈:“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冬麦:“我没想过。”
沈烈:“没想过?”
冬麦:“是啊,你去了哪儿,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特意去想呢!”
沈烈听了,默了一会,最后终于说:“冬麦,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是吗?”
冬麦:“我说的是实话。”
沈烈:“那你干嘛恼我?”
冬麦:“我恼你?你哪只眼看到我恼你了?”
沈烈:“就现在,和我说话没好气,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也帮过你,你也帮过我,我们应该是朋友,你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冬麦顿时无言以对。
她反思了下,她和沈烈说话,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带着情绪。
这很奇怪了,她和父母兄嫂说话不会,她和孟家两口子说话不会,她和她不喜欢的孙红霞说话也不会,至于和陆靖安,自然也不会。
她对待一切人都是平淡温和,唯独见了他,好像顿时像一只猫竖起尾巴来,处处提防。
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一下子沉默了,冬麦不说话,沈烈也就不说话。
现在天已经变暖和了,风中飘着柳絮,有着庄稼初长时青涩的气息,那是从小熟悉的味道。
冬麦闷头骑着自行车,她不知道沈烈怎么想的,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岔路口,往前,一条道去松山村,一条道去东郭村,两个人得分开了。
沈烈停下来,脚着地,支撑住自行车:“冬麦,问你个事。”
冬麦知道两个人要分开了,她预料到他会说点什么,现在他突然开口,且语气那么郑重,她还是心里一顿。
一顿后,便狂跳不已,她低声说:“你问。”
沈烈:“如果不考虑别的,如果你相亲,遇上我,你会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当他说出来后,他目光低垂,落在旁边草地上,二月兰已经开出来了,挺好看的一朵花,随着风就那么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