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父母的坟也都还埋在村里,就冲着这一点,她绝对会把厂子建在他们队。
他们只要一想到建厂后的种种好处,脸上无不露出喜悦的神情,村子里的人走哪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整个村子自那天起,就洋溢出过大年一样的喜庆气息。
不同于村里人的喜悦期盼,住在堰塘边的柳安国家,自那天起气氛就一直有点低沉。
毕竟整个村子的人欺负柳薇母女欺负得再狠,也没有他这个同姓亲戚的堂哥欺负得很。
他也想起了那天在路边看到的女人,当时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柳薇。
柳薇,有钱了啊。
想到钱,柳安国就想到了两年前那已经揣进口袋,最后因为柳薇的逃跑又不得不还回去的十几块彩礼钱,可惜地砸吧了一下嘴。
那天王家的门口,他也偷偷混在人群里。
如今的柳薇很强势,连一向在村里横着走的张家夫妻都没在柳薇那里讨到好,儿子白挨了一顿打,当时村委主任说好的鸡蛋红糖,好像也没送来。
张家夫妻这两天一直在队上念念叨叨的,但碍于建厂这事儿,又不敢去找人讨,怕以后真不招他家做工。
这两天村里不少人在看张家笑话,笑张家做梦,居然还想着去柳薇的厂子做工。
还有他柳安国,被笑得最凶。他们两家一个以前经常欺负柳薇女儿,一个欺负柳薇本人,柳薇也绝对不会招他家的人。
烟管里的烟草没了,坐在门槛上的柳安国敲敲烟斗,从怀里掏出烟草慢慢往里塞。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柳薇他还是了解的,天生性子软,两年变化再大,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他们两家到底是亲戚关系,到时候他去找柳薇道个歉,当年给她找男人,还不是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女儿过得艰难,他那么做,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啊……
塞好的烟草还没点燃,柳安国忽然听到对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有几个年轻人合力抬着一个箱子,咋咋呼呼走在堰塘对面的岸上,边走边问:“知道柳安国家在哪吗?”
有人给他们指了指对面,柳安国微微起身,主动应道:“我就是柳安国,你们是谁?”
一个年轻人笑道:“我们是柳总叫来给你家送大礼的。”
柳总?送大礼?
他们一路过来闹出的动静不小,身后跟了好些村民,他们现在都知道那个柳总就是柳薇,这会儿听说是来给柳安国送礼的,再看他们合力才能抬得起的那个沉甸甸的箱子,顿时对柳安国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的情绪。
有人酸言酸语道:“柳安国当年那么对柳薇,她出去赚了钱,却还想着柳安国一家。”
有人羡慕道:“到底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
“哎,我怎么就没这么好一门亲戚,柳安国这是要发了啊!”
“安国哥,以后发财了也不要忘记带带我们啊。”
村里人簇拥着这群年轻人来到柳安国家门前,甚至殷勤主动地帮他们抬箱子。
前两天还嘲笑柳安国讨不了好的人,此刻甭管心里怎么酸,嘴上的好话一套一套,对柳安国那股亲热劲儿仿佛一家人。
柳安国看着那个有些重量的箱子被放在地上,听着那沉重敦实的落地声,心里也飘飘然起来。
他眼尾挂着些得意,一边故作沉稳地享受着这些人对他的恭维,一边想着他果然猜得没错,柳薇就是心软。
以后等厂子建成了,是不是跟柳薇说声,让她把他家里人都安排进厂里,给个管理当当?
到时候,说不定赚的钱多了,他也能买个那天那种小车开开。
这么想着的柳安国,热情地看向那群正在擦汗的年轻人,“这么重的箱子一路抬过来,辛苦几位了,不知道薇子带了啥东西给我啊?”
为首的年轻人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毕竟是柳总亲自交代的,这箱子抬得再累,咱哥儿几个,也得给她把事儿办利索了。”
然后这个年轻人弯腰去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