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有意欺瞒,我只是……只是……”事已至此,无法再欺瞒下去,只能亡羊补牢,减少损失,重樱默然片刻,期期艾艾开口,“担心你会责怪我。”
宫明月眸色黯淡:“抱歉,让你受惊了。”
他不知道重樱看到的他是什么样的,重樱对他有诸多误会,他向重樱坦白这一切,是想告诉她,纵使她不是原来的樱樱,他亦不会伤害她。
但似乎起了反作用。
重樱垂下眼睛,睫毛不住地颤动着,看起来快要缩成一小团了:“我也并非有意占用她的身体,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身体还回去,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睁开眼睛,就成了她。”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从何而来了吗?”宫明月眉目间拢着一层柔光,声音比四月的春风还要轻柔。
重樱茫然摇头:“我没有从前的记忆。”
“不记得从前?”宫明月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重樱坚决地点头。说一句谎,要用一百句谎去圆,她宁愿说一百句谎言,也不愿将自己的老底掀给宫明月看。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大概、大概在国师府里游荡了很久,看着你收徒,看着你与她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就记下了很多东西。”重樱怯怯地抬起眸子,惴惴不安地与他对视着。
她在赌,赌宫明月要与她敞开心怀,培养感情,不会再动用真言酒。
重樱的说法误打误撞与宫明月的猜测对上了。
天地之间有很多超出掌控的未知,哪怕强大如宫明月,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他能窥尽天机。
他竟不知,他的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缕幽魂,她会不会每日跟在他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宫明月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重樱一直在暗暗观察宫明月的表情。庆幸的是,她瞎编出来的鬼话,宫明月信了。
“我以后……还能叫你师父吗?”重樱弱弱地问道。
“你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宫明月顿了一顿,想起什么,“不可当着我的面,用那些大不敬的外号。”
“背地里也不可以。”他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
重樱踏出宫明月的房间,迎着拂面而来的咸涩海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顺利蒙混过关。
只是,可惜了那壶真言酒。
重樱并不觉得愧疚,宫明月不肯饮真言酒,她又什么理由,对他毫无保留。
她的谎言没有恶意,只是在保护自己。
她转过身去,替宫明月关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