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牵着言忱回家,在开门那瞬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于清游仍站在原地愣怔,暗黄色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在空荡荡的夜色里,他孤独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
在某一瞬间,沈渊的眼神和于清游对上。
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久散不去的震惊,大抵疑惑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岑星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也诧异原来岑星和他相处时的共同爱好竟然只是单方面的迁就。
局外人向来比当事人看得清楚。
他清楚,但没打算跟于清游说。
没有必要。
门被关上,冷风随之隔开,门里和门外是两个世界。
言忱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倚在料理台前低敛下眉眼喝,动作温吞,一边喝一边盯着地板看,很明显的发呆状态。
沈渊也没说话,他只在门口站着,隔着不远距离,却没有打扰她。
等到一杯水喝完,言忱才仰起头。
她忽然问:“值得吗?”
沈渊几乎没犹豫地接了她的话,“这得岑星说了算。”
感情这回事儿向来没办法斤斤计较。
哪有人心和感情是可以放在天平上称量的?非要分出个你我高低的感情有什么意义?
感情无非四个字——有失偏颇。
岑星做了那么多,值不值得是她自己说了算。
但就算不值得又怎样?她已经做了。
他们这些旁观者只能期待这场戏从这里落下帷幕,但如果戏重新开场,他们也别无他法。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而人生舞台上做演员,谁也左右不了他人。
唏嘘感慨也不过是个人情绪,到了岑星面前仍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言忱和他四目相对,无奈摇头叹气道:“你说得对。”
是只有岑星说了才算。
她只是单纯地为岑星不值得。
就像当初为沈渊不值得一样。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古怪,但因为长得好看,有不少人都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喜欢上她。
但那些人看到的是漂亮的玫瑰花,只有沈渊看到了腐烂的花蕊。
即便如此,他没离开。
言忱别过脸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三月的雨带着春天的风悄然而至,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这个世界,将这世界包裹成了温柔的茧。
夜里临睡前,言忱看到斜对面的窗户亮着一盏台灯,只照亮了窗边的书桌。
她瞟了眼随即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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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淼的婚礼如期举行。
言忱不必像沈渊那样忙碌,但沈渊凌晨四点多醒的时候还是把她给吵醒,外边天还蒙蒙亮,甚至仍旧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
北方的春天总是这样,一旦下雨就停不下来。
在沈渊离开以后,不知怎地,言忱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斜对面的灯仍旧亮着,而窗边人影绰绰,于清游打开窗户,缈缈烟雾和着雨丝显得凄清。
似是有感应般,她的目光忽然和于清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