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眉只觉自己在一片混沌中走了许久,头沉脚重,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好在她心性坚定,半点不肯放任自己倒下去。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这两条蛇倒是灵性十足,还知护主。就是……它们这般,我却是无能为力。”张大夫收回险些被咬着的手,心有余悸地对花无缺道。
花无缺瞧着阿眉手腕上嘶嘶吐着信子的翠色小蛇,微微皱了眉。江别鹤在一旁瞧着,忽然开口道:“此事可大可小,不知花公子作何打算。”
他问这事时,目光盯着那蛇,似乎有出手之意。花无缺目光一沉,伸手去握阿眉的指间,原本凶神恶煞的翠色小蛇却半点反应没有,只是依旧威胁地盯着张大夫两人。
花无缺知阿眉同这蛇之间交流顺畅,此时它不让张大夫把脉,很可能是阿眉之前有过吩咐。这事本就透着古怪,他虽瞧见出事时小鱼儿在阿眉屋中,却不觉得对方会做出伤害阿眉的事。
所以,此时此刻,他倒更愿意信阿眉身边这条蛇。
“这蛇是阿眉的爱宠,若是阿眉醒来知道我伤了它,定会同我生气的。”花无缺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化作浓浓的担忧。
“不知江大侠可认识些驱使野物的能人,或许能请他们帮这个忙。”
江别鹤只觉这位花公子实在是拧得很,明明他轻轻松松可以解决的事,非要弄得如此麻烦。不过他嘴上却一口应承下来,还不忘提醒道:“或许那逃走的江小鱼身上会有解药,可惜方才我没能反应过来,倒让那小子跑了。”
花无缺道:“江小鱼中了我一掌,恐怕已活不过今晚。”
江别鹤闻言,眼中不由得喜色大盛。花无缺一直暗中观察他的表情,觉得这位江大侠未免太欢喜了些。可惜那喜色稍纵即逝,他未能琢磨出其中关键。
花无缺低下头,望着阿眉安静的睡颜,心中轻叹:“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难到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江小鱼吗?”
中了他一掌的小鱼儿,此刻正狼狈地穿梭在密林中。他捂着胸口,将嘴里的血啐了一口在地上,骂道道:“这个猪脑子,白瞎了一张聪明脸,问都不问一句就动手……”
骂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花无缺那家伙太过风光霁月,一瞧就是没什么心眼的,阿眉此时也不知如何,他二人会不会任由那江家父子折磨。
他心思震荡,不由得又吐了口血,那本就沾了泥渍的衣服瞬间又被血染红,看上去格外可怜。而一直跟着他的人,显然也这样以为。
“啧啧啧,难怪那个阿眉不喜欢你,喜欢花无缺,就你这副邋遢模样,真是比乞丐都不如。”江玉郎噙着笑,缓缓步出树丛。
小鱼儿眉头一皱,随即又展颜笑道:“我就说以你们江家二兽的德性,方才怎会袖手旁观,原来是在这等着落井下石。”
他仍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模样,瞧得江玉郎面上一沉,想起了自己当初被他拴着带回江家的狼狈场景。
“你也就这会儿耍耍嘴皮子,等下了阴曹地府,你看阎王爷会不会让你开口。”江玉郎眼睛一眯,心头的杀念愈重。
小鱼儿眼睛一亮,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副虚弱至极地模样,扶着树干道:“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是在拖延时间等你那卑鄙无耻的爹江别鹤是吗?”
人总是这么奇怪,你不让他动手时,他费尽心思也要出手。可你催他动手,他又会犹豫不前,担心这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