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后,武信侯公孙起沉默了好一阵。
虽说棋逢对手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说实话,他这会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对大庶长赵冉说道:“奇袭频阳失败,只剩下强攻一途,若我所料不差,赵宣的北一军,会立刻从临魏支援频阳,唯今之际,只有先取赵宣的魏营,截住赵宣的兵马。”
大庶长赵冉皱眉说道:“驻军梁山之南?那岂不是陷入魏军的包围?”
的确,若公孙起夺取桓王赵宣的魏营,介时他的西边是频阳、南边是桓王赵宣与临魏城,东边是魏国河东守魏忌,这简直就是三面受敌。
“正是要这般。”
公孙起正色说道:“见我军自行落入包围,魏军才会徐徐采取围攻,他们并不知渭阳君正在攻打雕阴,只要渭阳君拿下雕阴,介时挥军向南,协助我军攻打频阳,就有很大机会拿下频阳。”
大庶长赵冉将此事上禀秦王囘,后者在沉思了片刻后,最终同意了公孙起的冒险策略。
于是,公孙起将麾下兵马一分为二,请大庶长赵冉率领一半兵力与秦王囘一同驻守重泉,而他则率领另外一半兵力袭击桓王赵宣在梁山以南的魏营。
梁山南边的魏营守将方朔怎么也没想到秦军竟然会袭击他大营,疏于防范,遂被秦军夺下营寨,只等带着残部投奔桓王赵宣。
正如武信侯公孙起所猜测的,对于他分兵袭击桓王赵宣的营寨,这个举动魏方的将领们皆一头雾水,就连乐弈也搞不懂公孙起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自陷他魏军的包围?
自取灭亡?,!
两日后,白方鸣便得知了秦军的决定,得知秦军挥军临魏,在临魏城西大概四十里处的地方建造了营寨。
当派出去的斥候骑兵打探到十几二十万秦军浩浩荡荡赶赴临魏,使得重泉县并无多少防守兵力时,白方鸣心下大喜,认为时机来到,便与副将庞猛一合计,决定偷袭重泉,切断秦军的粮道。
不过,庞猛虽然支持他的决定,但却要求他来带兵,这让白方鸣颇为担心。
要知道,庞猛虽然是他河西军的猛将,论个人武艺就连白方鸣都不是前者对手,但遗憾的是,庞猛多勇武而少谋略,论临机应对远远不如他。
是的,事实上白方鸣亦考虑到了偷袭一事的风险,甚至于,他也想过秦军不取他频阳而攻临魏,这是否是为了赚他出兵偷袭的诡计,但考虑到若是能重新夺回重泉县能让他魏军取得大量优势,白方鸣这才决定涉险。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肯让庞猛率军前往,因为万一秦军布下了埋伏,庞猛绝对反应不及,很有可能在秦军的伏击下全军覆没。
当然了,这些实话肯定是不能告诉庞猛的,否则这莽夫为了证明自己,肯定死活要率军前往,于是,白方鸣就假称是自己心痒难耐,好说歹说,许下了几车上党烈酒作为酬谢,这才勉强说服庞猛代他守在频阳县。
四月初七,即司马安、乐弈、桓王赵宣等人窥探秦军营寨的次日,频阳守将白方鸣率领两千骑兵、五千步卒,火速赶往重泉县。
在一番急行军后,终于在当天的傍晚前,来到了重泉县北侧大概二十里处。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白方鸣于当晚对重泉县发动偷袭。
叫麾下士卒们在附近的林中歇息了一阵,吃饱喝足后,白方鸣下令向重泉县进兵。
待等白方鸣率领着麾下河西军悄无声息地摸到重泉县的东北角时,此时已是戌时三刻前后,重泉县一片寂静,唯有城门楼附近才有些许光亮,隐约能看到有些秦军士卒在城上来回走动,至于其他距城门楼较远的城墙,则一片漆黑。
『……』
看着近在咫尺的重泉县,白方鸣皱起了眉头,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扪心自问,倘若他是驻守重泉的秦将,得知北边的频阳驻扎着数万魏军,他会粗心到在重泉与频阳的途中不设下暗哨的地步么?
还是说,驻守重泉的秦将,其实是个蠢材?
这两者,到底哪个可能性更大?
“将军,不下令袭城么?”有部将低声询问白方鸣道。
白方鸣摆摆手,示意那人稍安勿躁,他仔细盯着远处约两百余丈远的重泉县,旋即又朝着北城门与东城门两个方向的夜幕看了一阵,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撤!”他果断地下令道。
然而,就在他麾下魏军不明所以地顺着来路撤退时,忽然间附近不远处的林中对天射升三支火箭,旋即,有不计其数的秦军从北城门与东城门两个方向杀了过来。
“杀!”
那些秦军士卒大声呐喊声,朝着魏军杀来。
见此,白方鸣断定自己中了陷阱,立刻撤兵,为了防止秦军趁乱袭他麾下军队,他亲自带兵断后。
可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来时的路上,竟然亦有秦军埋伏,甚至于到最后,四面八方皆是秦军,不知究竟有多少人。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白方鸣唯有率领麾下士卒拼死突围,但奈何这一带的秦军实在是太多,以至于他突围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