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此刻却有一枚魏军弩矢的箭簇,还留在熊拓的身体内,那种号称一箭就能带走一条人命的三棱箭簇。
『……』
用手按着受伤的部位,楚王熊拓自嘲一笑。
此时,护卫在熊拓身旁的丞相溧阳君熊盛走近两步,双目微微泛红,低声说道:“大王……”
“莫要声张,丞相。”
楚王熊拓抬手阻止了熊盛,旋即神色镇定地目视着前方正在欢呼的楚军士卒们,歉意说道:“抱歉,丞相,孤御驾亲征的征途,恐怕要止步于此了……”
溧阳君熊盛双目含泪,连连摇头。
用沾满鲜血的手拍了拍熊盛的臂膀,熊拓笑着说道:“无须介怀、也无须哀伤,与其被魏军攻到王宫后无奈自刎,孤宁可战死在沙场上。要怪,只怪时运如此,是上苍要使我大楚覆亡。……待孤亡故之后,丞相便率余众向魏国投降吧,没有必要再牺牲更多了。”
“大王……”
“嘘,莫要打搅了那些正在欢呼的士卒们。”
“……”
看着楚王熊拓从始至终从容镇定的面孔,溧阳君熊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天色已暗,楚王熊拓仰头看着天空,嘴角扬起几分略带苦涩的笑容。
『最终,还是被那矮子夺了天下,真是可气!好在最后崩碎了魏军几颗牙,总算也挽回些颜面……阿琥,让你久等了。』
魏昭武十二年六月初七,楚王熊拓御驾亲征,率军夺回彭泽县。
然而是夜,熊拓就因为箭创迸发而亡故。
楚王熊拓的亡故,彻底击垮了楚国的抵抗。
数日后,溧阳君熊盛遵从楚王熊拓的遗愿,率众向魏军投降。
楚国,遂亡。,!
身,目视是前方,镇定地说道:“走!去南岸水寨!”
看着熊拓离去的背影,溧阳君熊盛对守卫在台阶上的卫士振臂高呼道:“诸君,为保卫国家,大王欲御驾亲征,诸君与我跟随大王出征!”
台阶上的卫士们面面相觑,最终,陆陆续续地跟在楚王熊拓背后。
离开王宫后,楚王熊拓骑上战马,穿街过巷,朝着城门而去,在他身后,则跟着溧阳君熊盛与那位本来守卫宫廷的卫士。
途中,或有城内的百姓瞧见了熊拓的举动,议论纷纷,不知这位大王欲往何处。
见此,溧阳君熊盛便叫那些卫士们透露真相,告知彭蠡城内军民,他楚国君主熊拓欲御驾亲征。
不得不说,在国难当头之际,一国君主御驾亲征,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鼓舞人心的事。
就好比当年魏国弱势时魏王赵润御驾亲征一样,此番楚王熊拓御驾亲征,照样有无数楚国男儿踊跃投入王军。
这使得熊拓身后的队伍,从最初的寥寥两百余卫士,迅速扩张至数千人。
彭蠡县距离大泽并不远,不过半日工夫,楚王熊拓就率领着近万军民抵达了南岸水寨。
此时在南岸水寨内,寿陵君景云与大将羊祐正在加紧催促工匠打造战船,着急着率军出战,协助目前正在进攻彭泽的邸阳君熊沥收复彭泽。
当得知楚王熊拓亲自到来时,寿陵君景云又惊又愧,连忙带着羊祐出水寨迎接熊拓的王驾。
待等景云与羊祐飞奔到水寨的寨门处时,楚王熊拓刚刚进门。
见此,景云快步来到熊拓面前,叩地请罪:“臣失了彭泽,有负大王信任……”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此时已翻身下马的熊拓,一把抓住景云的手臂,将其拽了起来,旋即,目视着有些错愕的景云,沉声说道:“寡人眼下不想听这些,寡人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敢与魏军复战,夺回彭泽?!”
景云愣了愣,连忙抱拳说道:“回禀大王,臣敢!”
在旁,老将羊祐亦帮腔道:“启禀大王,寿陵君在撤离彭泽时,就拆除了彭泽县的城门,志在聚集兵力夺回城池。”
听闻此言,楚王熊拓脸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既然如此,立刻出兵,迟者恐生变故!”说着,他指了指身背后跟随他来到水寨的军民,笑着说道:“寡人以及寡人身后的义士们,会助寿陵君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