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楚水君战败之后,熊拓之所以赦免了楚水君,一方面是考虑到杀死楚水君也无法挽回那场战争的失利,而另一方面,他是准备留着楚水君‘日后再用’。
就比如说楚水君提出的那招练兵之策,正是这招练兵之策,激起了楚人强烈的怨恨,但不可否认,亦让楚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训练出了数十万的军队。
至于国人的怨恨,熊拓事后完全可以将其归罪于楚水君,用其一人的性命,来缓解国人的怨恨。
可没想到的是,楚水君竟然在从巴国返回楚国的期间,被魏军给伏杀了。
虽说熊拓后来还是将那练兵之策的过错全部归罪于楚水君,但不能否认,这效果比较在国民面前处死楚水君,那是大打折扣。
而不同于楚水君,平舆君熊琥的死,却让楚王熊拓感到痛心疾首。
要知道他与熊琥,有着超过四十年的交情。
当年还是懵懂时期的熊拓,就因为庶出的关系,被丢到叔父汝南君熊灏的身边培养,在那期间,熊拓碰到了熊琥。
当年的熊琥,在汝南、平舆堪称一霸,是一众熊氏子弟的头头,他与熊拓初次相识的过程,其实并不和睦,甚至于,二人小时候还打过好几架,且因此被二人的叔父汝南君熊灏罚跪在屋外的长廊下。
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相处了一阵后,熊琥与熊拓就逐渐亲如兄弟了。
熊拓至今还记得,当他年幼时狂妄自大地喊出「我要成为大楚君主」的时候,熊琥用坚定的话语回答他:“若你欲为大楚的君主,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从那以后,熊琥就坚定地支持熊拓,无论是熊拓联合魏国攻伐宋国,还是在后来被魏王赵偲算计后转而进攻魏国,熊琥皆不遗余力地帮助熊拓。
直至今日。
纵观整个楚国,熊琥是熊拓最信任、最亲近的亲人,哪怕彼此曾因为楚水君而闹得有些不快,但熊拓也从未怀疑熊琥会背叛自己。
而事实证明,熊琥直到生命的终结,都没有背叛熊拓。
只是……
“砰!”
在遣退所有人后,楚王熊拓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几上。
「当真?你要知道我只是庶出,若我要夺取王权,相信楚东定有无数人来阻碍我……说不定,你会因我而死。」
「哈哈,那又如何?堂叔说我不是当王的料,也没有当王的可能,而你不同。既然如此,我当然是帮你了!」
「呵?倘若你我谋事不成,那就是叛逆……」
「大不了我死在你前头!那些人怎么说来着?哦,王之臣,先王而死,死得其所!」
「你?殉死?嘿,我不信……」
“混账、混账、混账!”
在连骂三声后,楚王熊拓双目微微含泪,抬手遮在双目,低声喃喃。
“若我大楚果真覆亡,寡人一人殉国足以,何须你以死明志?蠢材!为何不肯投降魏国?”“唯独你,就算是投降魏国,我亦不会因此怨恨你……”
“该死的……”
“阿琥……”,!
位」指的便是他魏国的皇后芈姜,遂微笑说道:“皇后已启程返回雒阳了。”
“呼,那就好。”南门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但凡了解皇后芈姜与楚平舆君熊琥关系的魏将,在前一阵子攻打平舆县时,皆压力颇大。
虽说从道理上来讲,他们身为魏国的将领,哪怕斩杀了作为‘敌将’的平舆君熊琥,也不至于落下什么口实,但说到底,若因此得罪了皇后芈氏,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杀死熊琥的乃是桓虎那一边的陈狩,与他们商水一系无关。
“桓虎那些人呢?”
在进城的时候,沈彧意外地看到城内皆是他麾下的商水军士卒,看不到一个睢阳军士卒,遂随口问道。
南门迟笑着说道:“那些家伙也晓得利害,早就逃之夭夭了……”
说罢,他见沈彧皱眉看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桓虎率军攻新阳君项培去了,你知道的,宋郡的司马尚那边战况目前并不乐观。”
沈彧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平舆君熊琥战死平舆,虽然对于与熊琥有交情的人而言是一件颇为悲伤的事,但对于魏国而言,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毕竟平舆君熊琥乃是整个楚西军队的主帅,此人战死,就意味着楚西很难再组织起像样的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