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幽鬼又一次举起斧头劈来,他大叫道:“停手,我……”
说到这话,话音截然而止,因为幽鬼嘀咕着「他娘的管你是谁」,一斧头就砍在了相搴的脖子上。
顿时间,相搴的脖子处噗地一声喷出鲜血,喷地幽鬼全身上下殷红。
再复一斧头,幽鬼将相搴的首级砍了下来,提着首领,瞪着眼珠子,恐吓着周围那些面色苍白的相氏战士。
见相搴这等猛士都被幽鬼这个五大三粗的莽汉给杀了,那些相氏一族的战士们再无斗志,丢下同伴的尸体,仓皇而逃。
期间,平舆君熊琥亲眼看到了幽鬼力斩相搴的一幕,感慨道:“好一位猛士!”
说罢,他微微皱眉看向张启功,问道:“为何一定要杀掉对方呢?我观那名叫做幽鬼的猛士,明明有能力生擒对方。”
『是啊,为什么呢?!』
张启功盯着平舆君熊琥瞅了两息,旋即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名为无奈的鼻息。
而此时,幽鬼正一脸欣喜的提着相搴的首级奔到张启功面前,嘿嘿笑道:“都尉大人,老子……不,卑职斩杀了敌首,这亦是大功一件吧?”
『我去你娘的!拜你所赐,咱们一行人与相氏一族彻底结怨了,过不了几日就会有大批的相氏战士前来围杀我等……你他娘还敢来邀功?!』
张启功盯着幽鬼心中大骂,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皱着眉头嗅了嗅幽鬼满身的血腥味,叹息道:“到附近的溪流去洗洗身上的血。”
说罢,他朝着芈芮与平舆君熊琥二人走入。
在手底下的人清理战场的期间,张启功与芈芮、平舆君熊琥三人商议着对策。
“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在商议的过程中,张启功很直白地将事情给挑明了:“若是张某所料不差的话,想必是楚水君与相氏一族已达成了默契,欲借刀杀人,借相氏一族的手,将你铲除。……而那个相搴想要将其生擒,想必是相氏一族首领的意思,想看看你与楚水君,谁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
平舆君熊琥本身就不蠢,又何况张启功已将这件事说得这般直白,只见攥了攥拳头,脸上涌现几丝怒意,转身唤来一名亲兵,吩咐道:“苏遵,你立刻带几人前往西郢,叫「西郢君」想办法征兵十万,进驻「巫郡」!”
『示威么?』
张启功瞥了一眼平舆君熊琥,转头对芈芮说道:“芈芮大人,相信此时楚水君已与相氏一族苟合,我等仅百余人,万万不是相氏一族的对手,在下以为,我等不可在此久留。……杀楚水君之事,不必操之过急。”
芈芮看了一眼遍地的尸体,虽然她的巫女姐妹们此番并未损亡,但却有两名羯族战士、五名熊琥的亲兵失去,其余人,亦或多或少带有伤势。
她无奈地点点头。
想来她也明白,一旦楚水君与相氏一族的联合,那么,单靠她们这些巫女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强大的相氏一族。
而从旁,平舆君熊琥亦听到了张启功的话,走过来对芈芮说道:“阿妹,事到如今,唯有前往江州。”
“唔。”芈芮虽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于是乎,一行人立刻启程,专挑幽辟山道,试图避开相氏一族的追杀。
半日之后,相搴手底下的败卒逃回垫江,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相氏一族的首领相鱳。
当相鱳得知相搴这位猛士竟然被杀后,又惊又怒,当即下令境内所有相氏一族的战士,追杀芈芮、张启功、平舆君熊琥一行人。
而在下达此令之后,相鱳亦来到了楚水君的住所,将相搴遇害的事告诉了楚水君,并质问后者道:“上使为何不告诉我,贵国派出的另外一支使者,乃是平舆君熊琥?!”
面对着相鱳盛怒下的质问,楚水君笑着说道:“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么?族长您也知道,平舆君熊琥支持的是巴氏一族,因为他的妹妹芈芮,正是巴氏一族关系颇近的祝融一脉巫女的首领。……您觉得平舆君熊琥会支持相氏一族么?”
说着,楚水君看了眼变颜变色的相鱳,笑着说道:“依我看,趁着这伙人还未逃远,立刻派人追击,将其铲除,这才是当务之急。”
“……”
相鱳盯着楚水君看了半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利用我相氏一族,不过不要紧,只要上使真能说动贵国的君主协助我击败巴氏以及其余部落,我仍然会将上使奉为宾客,但,若是上使日后没能完成当日许下的承诺,也莫要怪我到时候对尊使不利。”
“族长放心。”楚水君面不改色地说道:“若能杀掉平舆君熊琥一行人,我有万全把握说动我国的君主。”
“我会的。”
在深深看了一眼楚水君后,相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楚水军君的住处。
当晚夜宿荒野时,张启功趁旁人不注意,从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私下一张纸,笔迹潦草地写下了几行字,旋即召来两名黑鸦众,嘱咐他们道:“你二人立刻返回南阳,在那里等候。不久之后,北宫尉丞便会抵达南阳,介时,你二人将这份密信交给他,要他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是!”
两名黑鸦众抱拳而去,当即就消失在夜幕下。
瞥了一眼在不远处裹着毯子酣睡的平舆君熊琥,张启功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