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背后的人有能力删帖子,撤热搜,但是却不能控制人心。
这种行为一旦为人所知,便在明晃晃地印证了人们的猜测,那就——确实有黑幕的。
你们的评论,“我”想删除便删除了,号也随便封——就好像“我”就是不让陶萄得奖,而让江汉谋得奖一样。
在知道陶萄情况之后,江父找人联系到了傅南和杨凋。
傅南那边说是想和陶萄见一面,杨凋那边则是暂时没有什么说法,因为这事情本来就不是杨凋安排的。
江恒把事情和陶萄说了之后,陶萄却拒绝了。
“不用见了,没有这个必要。”说这话的时候,陶萄平静得很。
“比起见他,我更想早点拍电影。”
这几天,陶萄不是闲着没事干,她几乎每天上午都去找景文康聊《看挽灯》,下午太阳要下山才回来。
两人有时候也不仅仅是说书,他们从书说到审美观,再说到电影和文字相通的一些点。
陶萄越是接触,越发现景文康是一个很可爱可敬的人,也是她碰到这么多的老师当中,于她而言最像老师的一位。
陶萄询问了他一些在改编上的要求,她也说到了这次的金虎奖事件。
她告诉景文康。
“景老师,您之前说我早就已经不再是骑着摩托车在烟尘中翻滚的‘周景’了,您说我现在已经脱离了挣扎,变成了高高挂在天上的长明灯,其实并不是这样,至少现在我不觉得是这样。”
景文康其实很少有能够畅所欲言谈话的对象,他在p大的文学系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客座教授,也与学生打过交道,也有如陶萄这般大的年轻人,但是从没有谁能够用这种轻松的姿态,几乎就像是看一个普通的长着一般与他谈话。
眼前的陶萄就如同一块收敛了光华的墨玉一般,几乎没透出任何的傲气来,也不显过度谦卑。
她很自在。
景文康问:“因为这次金虎奖的事情?”
陶萄点头。
她想了想,道:“我想,人或者,大概就是一直在一条尘土飞扬的路上骑着摩托车轰隆前行,但重要的不是脱离这种状态,而是不管你走多远,心里也还始终有你走之前点燃的那盏灯。”
“就像如今,傅南想找我说些什么,我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傅南找我谈话,我拒绝了,当然在这之前,我先在他学生面前‘失了态’。”
“终其一生,人不过是不断地前进、前进。”
“正因为如此,我才既不是那些纷飞的最终要归于沉寂的烟尘,也不是高高挂起的虚无缥缈的长明灯。”
“我是我自己,看得见路的明眼人。”
——某些人眼中的蠢蛋,某些人眼中的神。
可在我这里,我只是我自己,指引她的,只有她的野心,她的,她对自己的认可和重视。
陶萄陷入了一种很轻灵的状态。
她坐在景文康对面,感受着阳光打在她的眼皮上。
那是很温暖且有点灼热的温度。
——在这离奇而梦幻的现世,活成自己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也是最难的一条路。
作为一个作者,作为一个对情绪十分敏感的人,景文康这一刻在陶萄身上也看到了某种超越年龄的光彩来。
那不是什么皮相上的漂亮,景文康对此觉得很诧异,但是这种感觉却又如此真实。
“如果我在你这年龄就能这么想。”
“我就不会在我45岁的时候,才写出这本《看挽灯》。”
“你的确是一个很令人惊叹的年轻人。”
景文康没有用“杰出”,而用了“令人惊叹”二字。
景文康很少夸人,或者说几乎不夸人,从他严肃的面相便可窥知一二。
“我期待你会把《看挽灯》拍成什么样子。”
他如是道。,